龙海郊外大片方块农田,水稻在夏风吹拂下招摇,诉说自己的骄傲。
七妹驾驶大众朗逸轿车很快驶下国道,绕远飞奔在百里江堤上,江堤上水泥路比国道柏油马路窄,水泥路面跑起来感受虽然没有柏油路那么好,可视线所到之处,景色宜人,心情愉快。
沿江堤向东数百里,眺望远处,江对岸俄罗斯,远处山峦叠嶂,近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江堤下乡村,白墙红瓦,炊烟袅袅,蛙鸣狗吠,俨然世外桃源。
江堤覆有水泥双车道,行驶在高高江堤上,俯视车下江水,静静流淌,温柔宛如少女,车右侧,江堤坝下大片玉米、高粱,水稻,风景优美。
柳青泥说江边风景多美,等老那一天,我来这里养老。
七妹不屑地说:“你可拉倒吧,要啥没啥,村民都往外跑,再说住哪还不一样,再好地方,时间久了,也没意思。”
树枝乱摇,小草乱晃,“这是要来雨,看这架势,雨不会小。”七妹边开车边说。
柳青泥看陈七妹开车,一会低头瞄一眼手机,一会抬头,看一眼路况,好意提醒:“开车不能看手机,危险。”
“有什么危险,这是在江堤上,不是在公路上,再说,速度也不快,没别的车。”七妹头也不回地说“不过五六十迈车速”。
柳青泥好心提醒,劈头盖脸,无端挨七妹一顿狗屁呲,心里不痛快,“江堤上更危险,你还犟嘴,万一从哪钻出来人或车,咱俩容易掉江里喂鱼,你擎等着好吧,”
“管好你自己得了,看你那熊色样,离我远点膻着。”七妹让柳青泥这一说,有点来气。
柳青泥蚊子一样小声嘟囔:“你这习惯不好,早晚得出事。”
“咋的,不说话了呢,不白唬啦,”七妹越说越来劲。
柳青泥看七妹舞舞扎扎,得了巴嗖样,不愿搭理她,这虎了吧叽娘们,一搭理她,后面麻烦更大。
无论七妹怎么咋呼,柳青泥就是不搭茬,他想等回家,他有很多事要办,他要去看看母亲,好些日子没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老李一组电瓶没修好,他一直要装车用呢,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忙,也难怪,歇好长一段时间,冷丁一干活,还有点手生。
老张说不定还要把雪地轮胎换下来,这都啥日子,咋才想起来换雪地胎,这咋想得。
柳青泥想到这不住摇头,这人和人差距,咋这么大呢。
自己不就是盼着疫情赶紧过去,做生意,赚钱,早日还贷款,挽回损失,早日从债务中解脱出来。
柳青泥想到房贷头都大,想着每月都要收到银行短信提醒,难怪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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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还款债务,柳青泥心情阴郁起来,眉目紧皱,头也会莫名其妙疼,减轻头疼最好方法,就是不去想自己曾经犯下的愚蠢。
而愚蠢伴随自己一生,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柳青泥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在还款,挣点钱就要还款,从最初每年交保险费,到交医疗保险,交养老保险,还房贷,还借款,他感觉自己彻底沦落为还款机器,活着目的就是为别人还款,自己一生在金钱的压力下苦苦挣扎,毫无乐趣而言。
本来人生有希望,有盼头,那希望就是他放在大兴集团集资款,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如果一夜回到解放前,他也认,最可气的是,最愚蠢的是他在bj抵押楼房贷款一百万,然后拿贷款转身送到大兴集团,送到九龙会馆,结果利息一分没见到,连本带利,消失无影无踪。
愚蠢,愚蠢哪,柳青泥事后不停拍脑袋。
唯一感到欣慰,好歹九号公馆,要回一套公寓楼,否则真是血本无归。
如果不是看到周围人都有损失,彼此差不多,他觉得活着是浪费时间,生命毫无意义可言。
朋友在一起有说有笑,柳青泥很少参与,极少参加那些聚会,觉得一没时间,二没趣,他们有钱有闲的人,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想想,也是,冯硕杰虽然小学老师,却有高级职称的老师,在这座小城月入八九千,还有寒暑两假期,上班不累,自由自在,简直神仙一样工作,神仙一样生活。
冯硕杰有一天对柳青泥惭愧地说:“你说我一天天没干什么活,领这么多钱,感觉对不起国家,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说这话时,他一脸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冯硕杰对自己人生不是特别满意,如果不是鬼使神差,说不定他早已是中国知名大画家。
听他说话好久,柳青泥听出,原来他这么大才子,在这小地方,屈才呀。
柳青泥一点没看出他才在哪,反而觉得他活的够滋润,至少比自己活的滋润。
哪能窝在这小地方,白白浪费自己人生最好时光,不能说,一说都是泪,冯硕杰时常和柳青泥念叨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柳青泥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柳青泥听后,仰天长叹,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冯老师之所以有这样认识,当年考中央美院,就差那么一点点,否则怎么能是现在这样。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活得挺好,小日子滋润,上下班开丰田霸道,虽然平时不怎么开,可毕竟有辆丰田霸道。”
他俩一起从天津港买回来阿曼版进口白色丰田霸道,车屁股后面背白色书包,可惜柳青泥丰田霸道卖掉还账,而冯老师车却一直开着,现在柳青泥只能羡慕嫉妒恨地说。
“事业最重要,开破车有什么了不起。”冯老师不屑地说。
冯老师说起非法集资一事,得亏没听媳妇话,把钱取出来买这辆车,要不全折里面,毛都不剩,那才叫亏大发。
唉!丰田霸道也是破车,你可真能装,柳青泥暗暗想,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有命。
想到自己处境,柳青泥羞愧要死,这都是上学没好好学习的原因,现在孩子,拼命学习,加班加点学,他特别理解,不学习那哪行,走向社会从事最简单低级职业,干最苦最累活,收入少的可怜,过着上顿没下顿日子。
劳动人民就是:“一天不劳动,一天不得食。”
不过相比那些打工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虽然没有开挂,但也没受别人气,没听别人呵,不少人还羡慕自己呢。
七妹见柳青泥不吱声,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打开收录机,放最近流行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前方看见那一排新盖的房子,小轿车一点一点,接近目标,四间砖瓦房,高出房子一米多高瓷管烟囱,冒出青白色炊烟,像是在低矮空间里,弹奏着乡村乐曲,展示这座砖瓦房旺盛的生命力。
从高高堤坝拐下道,眼前亮晶晶一大片水域,宽约数百米的碧波潭就在眼前。
传说哪吒七岁时,东海龙王不给陈塘关下雨,弄的地里大旱,百姓盼望东海龙王下雨,可这时,东海龙王却趁机要求百姓供奉童男童女,并派巡海夜叉去抢童男童女,于是,气不过的哪吒打死巡海夜叉,并和前来查看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发生激烈争吵,两人谁也不服谁,经过一番较量,敖丙在陈塘关被七岁哪吒用乾坤圈打死,并将敖丙龙筋抽出,作成一个龙筋绦送给自己父亲李靖束甲。
东海龙王有九个儿子,三太子敖丙是龙王至爱,想来大太子敖甲、二太子敖乙、四太子敖丁,后面还有五六七八九太子等,都不怎么受东海龙王喜爱,在中国神话故事里没有存在感。
无论怎样,哪吒没有经过判官审判,自作主张打死敖丙,挑战了上天尊严和冒犯玉皇大帝的天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