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像一个旁观者,看着李文的表演事业走上正轨,看着尚且还算是新人的他在比赛中获奖,遇到了堪称他贵人的纪录片导演,还得到了作为第一名的珍妮的倾囊相授。
李文的歌舞团的表演其实没有那么体面,他是做反串表演,舞台上有时候会充斥着黄段子和观众们鄙夷的调笑声,他充耳不闻,依旧享受舞台。
时间一晃而过。
李文拜的老师珍妮找到了李文,她也是一个跨性别者。
她即将离开,曾经珍视无比的舞服被她送给了李文,李文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负霜,珍妮要走了,她要去做变性手术,彻底变成女人。”
“所以呢,你也想去是吗?”
李文懂事了许多,有了想法的他已经懂得规划了,他表达了追随师父,勇敢奔赴理想的愿望,他甚至已经了解了变性手术的相关情况,力证自己不是一时兴起。
负霜知道了他的决心,却还是想跟他推心置腹地聊一聊。
“你为什么想做女人?”
“如果想要钱,想要更好地表演来赚钱,那我可以帮你赚钱,你不用真的去做这种完全不可逆的手术,如果是因为你的性取向,那我想说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是个男生就不爱你……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阻拦你,我只是想要你想清楚,你想做一件事一定是得因为你发自内心地想做,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
李文犹疑着告诉负霜:“我想自己挣钱,我觉得我应该是个女孩,我想做女孩,我喜欢化妆,喜欢跳舞,我喜欢女生的身体,我希望自己是个彻底的女孩。”
“你想做就去做,做什么选择都会后悔的,所以你只要做你现在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人是很难知足的,李文如果现在做了手术,付出了金钱、忍受了痛苦和他人白眼的他,有可能会在手术成功后兴奋开心,却也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也因为后遗症和世俗的目光等等而后悔,可如果不做,任由自己陷入庸碌人生的他也极有可能会在多年后怨怪自己不够勇敢,没有坚定地追逐理想。
李文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个女人,但变性手术和相关的养护需要很多钱。
好在珍妮走后,李文成了歌舞团的台柱子,她的演出一场接着一场,现在不过2003年,她卖力表演一晚上,就能得到两百多元的收入,这已经是很高的收入水平了。
波折也很快来临,李文下班时听说有人要打劫她,言语放肆,满是恶意。
她从来不是个胆子大的孩子,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是带上家当逃跑。
“你在害怕什么?李文,你有我,有经纪人,现在是法治社会,离这里不里的地方就有警察局,抢劫是重罪,被抓住了就得进去待几年的,你要因为他们说一句要抢劫你就逃跑吗?丢了来之不易的工作?如果你下次生活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人呢,你难道要一次次地逃跑?地球就这么大,哪里是没有坏人的净土呢?”
负霜知道人的本性是很难改的,李文不愿意让自己过多地干预原有的生活,可力所能及之处,负霜还是想做点什么。
那群讨论着要来打劫李文的小混混不只是讨论,他们真的来了。
他们等在李文夜班结束回家的路上,吊儿郎当地围过来。
“啪——”是玻璃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