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喜眼中一片影影绰绰,口中却说道:“兄弟,没事了。”
二人一番交述,齐三秋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那队人马是从河阳县官府来的,他们先找到了姚二喜,一个接着一个,挖出了去过雁荡山的一十七个猎户。
这一十七位猎户,不偏不倚,正是这一年以来,跟随两位姜庄主上雁荡山的那一十七位。
找齐了猎户人数之后,他们便将姚二喜放了回来。
齐三秋心中想到了甚么,问道:“二哥,两位姜庄主呢?”
姚二喜只是摇头,说道:“你别问这么多了,咱们两日后去姜家庄便是。”
说完,姚二喜领着黑狗,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过了两日,齐三秋如往常一般,在村外饮马桥上等着姚二喜。
姚二喜比以前走得慢了许多,二人一路无言,终于走到了姜家庄。
那座大庄兀自还在,一十七个猎户也还在,只是那一老一少的两位姜庄主皆没了人影,庄门外站着的却是两日前那个笑脸汉子。
笑脸汉子见人齐了,朗声说道:“过去几年,诸位兄弟劳苦不说,却都受了那姜氏父子的骗!如今哪个愿与我上山的,一月三两银子!”
众人皆不言语,姚二喜却怯怯说道:“小人的腿脚……腿脚不慎摔坏了,如今却是走不得山路,也扛不得重物,还望大人让小人回家休养。”
笑脸汉子几步上前,将脸与姚二喜凑得极近,笑问道:“姚二喜,你哪条腿摔坏了?”
姚二喜神色一变,手摇晃着,指了指自己左边大腿。
笑脸汉子看准位置,忽地出手一拳,砸向姚二喜所指之处。
“啊也!”姚二喜大叫一声,随即摔倒在地。
“二哥!”齐三秋慌忙上前,将姚二喜扶了起来。
“无妨,无妨,他已经好了。”笑脸汉子背着手,又走回了庄门前。
齐三秋压着火,问道:“二哥,你怎么样?”
姚二喜挣脱齐三秋,却是朝笑脸汉子跪道:“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笑脸汉子摆摆手,乐呵呵地说道:“不必谢我。三日后,愿意上山的便来这里,每月领三两银子。不愿意上山的,只需留下一条腿,谁要是不会留,我也可以帮衬帮衬。”
众人皆骇,均是低头不语。
笑脸汉子略等了一会儿,说道:“既是不说话,那便是都愿意了,咱们三日后再见。”
三日后,一十七个猎户悉数而至。
笑脸汉子站在庄门前,清点人数之后,便带着一行人向雁荡山走去。
这一趟上山,两位姜庄主,连同那三个仆从也都没了踪影。
众人行至山脚下的那块大青石,迎面却见另外两个一老一少的陌生汉子。
笑脸汉子朝那年老汉子问道:“石老庄主,上山之事都料理妥当了?”
石老庄主只点头示意,却没甚么言语。
那年轻汉子却是抱拳道:“既是大人吩咐的事情,晚辈与父亲自然做得干净。”
笑脸汉子很是满意,点头道:“以后这雁荡山可就全仗二位庄主了。”
齐三秋听了这话,心想以后上山都由这两位石庄主领头了,但那先前的两位姜庄主哪里去了?
虽想,却是不敢开口。
这笑脸汉子看似常带笑容,说话行事间却散着一股令人摸不透的狠辣气息。
幸而上山之后,所做之事与先前相同,也就是敲锣和卖力气扛野物。
只是下山后,所有獐子、狍子和鹿都被装到一辆大马车上,由那笑脸汉子驾走了。
齐三秋、姚二喜和其他猎户都各自回家,二位石庄主则是住进了先前的姜家庄。
几趟下来,转眼便至月底,那笑脸汉子真就给了一十七个猎户每人三两银子。
得了银子之后,与其他猎户一样,齐三秋心中多少生出些安慰。
即使不给银子,径直命令让他们跟着上山,难道还有谁敢说个不字?
想到这一层道理,齐三秋等人也就不再问甚么了,只得听从两位石庄主的号令,在那雁荡山继续做敲锣和捡野物的活计。
这一做,便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