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校车上的我又是怎么想的呢?
先是懊悔,埋怨自己怎么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可于隐秘处,我竟隐约地松了口气,不用看见太太吓人的模样了。
下次去看吧,我这么开解自己。
我做错了事,这一次老天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返校没几天,我接到了妈妈打来的报丧电话。
太太去了。
那一次成了我意料之外的和太太的最后一面,而那个时候她还在关心我。
太太说得颤颤巍巍、断断续续:
“你手……怎么……冷……”
“多穿……衣服……多……吃饭。”
这成了她对我的遗言。
我大哭了一场,里面多少是为太太的故去而难过,有多少是对自己的懊悔,我也无从得知。
后来,我浑浑噩噩好长一段时间。
我想,太太大概也是怨我的。
我长年多梦,她入我梦的次数寥寥无几;饶是入梦,也来去匆匆;一朝梦醒,梦里的内容也渐渐消失,只给我留下一个我梦到了太太的概念。
唯有一个梦让我记住梦里内容,我知道,这是太太对我这个后辈的仁慈。
我回到了童年的夏天,毒辣的烈日下被暴晒的是陈年的稻谷,我被爷爷安排着守着这些稻谷不被鸡啄。
太太得空了,就上来和我一起盯着。
天气很热,又闷,多少令人昏昏欲睡。
为了克服困意,我和太太打起了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