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装在了花轿里,送嫁的队伍重新出发。
在送嫁队伍反复尝试了五次过扬长桥没有成功后,我想,一定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新嫁娘。
花轿从杨长桥转弯处的这一端走到桥的另一端,不到片刻,又会被送回转弯处送嫁队伍最初休息的地方。
反复五次,都是如此。
送嫁的队伍终于感受到了害怕,纷纷说闹鬼了。
队伍作鸟兽散,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花轿里。
不是我不知道大人口中的闹鬼是什么意思,梦境发展到这里,梦里的我终于意识到了所处环境的不同寻常,之前被忽略的各种诡异之处也齐齐浮现开来。
只是明白闹鬼了是一回事,感到害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相反的,我没有感受到自己产生任何害怕的情绪。
当然,随时会蹿出一只疯狗的油菜花田我还是有点怵的。
上一刻,我还在花轿里思索是不是我不是真的新嫁娘被认出来了,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下一刻,我就连人带喜服的出现在了马路外弯的油菜花田后面的一大片的水稻田里。
诡异的是,之前我们送嫁队伍休息时的稻田还是一大片青绿的禾苗,绵延无边的带点朦胧的绿映着禾苗的生命力,带来了无限令人期盼的希望。
可是现在,明明旁边的油菜花还开得正热烈,这边禾苗却一片萧索。
禾苗枯死,稻田干裂,连田埂上的杂草也是一副被曝晒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黄茅草的形象。
这该是一副怎样令人绝望的景象呢?
年幼的我无法形容。
后来漫长的时光里,我上学、读书,终于在某个瞬间遇到可以形容一二的一句: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