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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浩早早洗漱洗澡躺在床上,等着十二点钟的到来。
宿舍很安静,原本宿舍一共有四个人,但老大和老二都没有再住在学校了。
老大通过家里关系好像是出国了,但有一个问题是,老大是福省的人,听说那里出国不看签证,看妈祖...
希望他能顺利吧。
至于老二,老二家里面开的是服装店,早早回去子承家业去了。
现在宿舍剩苏浩肖火两个人,倒也乐得其所,行李箱什么的不用扔床底了,直接扔空床上就成。
苏浩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表,嗯,十一点五十九分,可以了。
他闭上双眼,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混沌,然后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梦乡。
以前的梦,都是睡醒以后才知道自己做梦的。
但寻梦状态下的苏浩,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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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从少年时期开始的。
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婚了,法院将他判给了父亲。
父亲之前是开手机店的,收入很不低,但因为和母亲争吵好几次,无心再运营手机店,最后整个店黄了。
就这,法院还将他判给了父亲,完全因为母亲太烂了....一个无业游民,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和闺蜜在一起打麻将。
离婚以后,父亲整天不是睡觉就是酗酒。
后来醒悟时,店也没法再开了,只能去工地干活。
而他,也被送到了托儿所照看。
因为开托儿所的人是学校的老师,所以他的小学生活还是过得很幸福的。
但到了初中时,他因为没有妥协小混混同学的一些买烟带饭的小事,受到了欺负。
整个初中三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到了高中,那些小混混们一下子好像就不见了。
可是沉默的习惯在他的身上却保留了下来。
他在班上从不主动说话,就算是老师提问他,他也在说完答案以后绝不多说一句话。
但他有很努力的在学习。
因为父亲曾经对他说,孩子,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
所以他上学的时候很认真刻苦。
到了高中的寒暑假时。
他去打了一份暑假工,是在一个饭店里面当服务员。
薪资嘛,早上八点到店,中午十二点午休到一点半。然后继续干到晚上八点钟下班。
一天五十块钱。
一个月就是一千五。
不高。
但对于他来说,能有钱就不错了。
刚开始,有两个服务员大姐领着他,带着他干活。
他以为遇到好人了。
但后来,那些大姐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每次有那种喝酒的客人,吃了三四个小时离场的,搞得整个包间都混混沌沌的大活,两位大姐就交给他来干,美其名曰是锻炼他。
刚开始这两位大姐还要找个理由让他干活,但后面都不遮掩了,一有活就交给他来干,自己光干小的,或者什么也不干。
到了月末的几天,也就是春节前的那一段日子,人来的越来越多。
老板最开始承诺的是每天八点就能下班。
但要是七点多来一桌客人,他就得在店里面等到十点多才能收拾,等收拾完了才能走。
这样干活,很累,每次基本都要在店里面留到十点多,回到家里就是十一点了,父亲在工地干完了一天活,早早的睡下了,而他则去拿起洗脚盆,接热水泡脚,接水的时候还得让水流沿着边,这样声音小,不会吵到父亲。
每过一天,他在心里头鼓励自己。
离月尾还有三天的时候,老板突然说要发工资了,把六七张百元大钞,混着几张五十元,递给了他。
没有一千五,只有一千块钱出头。
因为他有时候陪着老板去买菜,老板是不给他计上午的工资的。
但拿到工资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高兴的,感到欣喜的。
他记得把这笔钱交给父亲时,父亲高兴的样子,平时自己从没见过这种模样。
这种亢奋感,持续到了最后一天。
他看着厨房的师傅、刷碗的阿姨,和那两个总把活都交给他的服务员都走了以后,也没看到老板给自己工资的意思。
已经是晚上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问老板:“老板,我那三天的工资可以给我吗?”
老板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就干了三天,我给你发什么工资?你再给我干几天,干完春节这个档期,我再把钱给你全结了。”
他说不行,春节后面太忙了,他不想来了。
老板笑了,说那你也别要这三天的钱了,像你这样的人,哪哪都有,不愁找不到一个服务员。
最后他拗不过老板,推开了饭店的玻璃门,一个人走在昏暗的雪天下,擦着泪,走两步就揉揉腿,心里面苦的说不出话。
从这天起,他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被人看得起,得先有一个能让人看得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