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暂停,乌云盖地,黑茫茫不见五指。
“唰……”
一道衣袂破空声响起,漆黑的夜中一道影子如电般急掠而过,瞬间停在山神庙的残迹之前。由急驰到急停,身不晃,脸不红,气息均匀,显出来人的武道修为极为不弱。
“冬季雷动,庙周百丈化为齑粉,这是获罪于天啊!”
黑衣人看着原山神庙一般狼藉,从怀中掏出个小本子准备记录,见毛笔冰冻如铁,摇摇头又收回怀中。
雷劈之后,焦锈味传入鼻中,黑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喃喃自语道:“王氏的气数尽了。”
说罢,转身向怀古镇方向急掠而返。
山神庙被一道雷霆劈成齑粉,陈铮不想引祸上身,朝着怀古镇相反方向离开,准备绕一圈再返回怀古镇。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人会连夜赶至山神庙查探,也算是误打误撞,为自己解除一桩危险。
下雪时,并没有想像中的寒冷,稍微运动后,反而有种暖乎乎的感觉。
陈铮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感觉一路向前。
才走一会儿,身体开始发汗,丝丝热汽从头顶冒起。雪地行走,不仅不累,反而精神亢奋,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
陈铮没有杀过人,也从没有了解过杀人后是什么感觉。
乌云遮天,没有星月,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陈铮的精神由亢奋到疲惫,身体由燥热到冰冷,没有觉察时间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再这么走下去,等不到天亮,就要冻死在荒郊野外了。
念动之间,身体凭空而失,躲入了小世界之中。
小世界只有一亩方圆,空间狭小,却温暖如春。陈铮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活力,让他充满了安全感。就这么躺在地上,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陈铮睡的香甜,却不知被一道雷霆惊醒的怀古镇,人心各异,一场风暴开始酝酿起来。
一场大雪过后,乌云散去,还是不见太阳。
怀古镇升起了炊烟,各行各业又恢复了活力。
怀古镇没有城墙,一条河流绕镇半周。此时节,河流结冰,如同给这座小镇披了一条水晶带。小镇四方各建有一座角楼,上面有带刀背箭的护卫值守。
这是荣生堂麾下的护卫武士。
在怀古镇,荣生堂就是天,就是规矩。
不只是因为荣生堂掌控着怀古镇的武力,据说,荣生堂有着天大的背景。
陈铮脸色冻的通红,双手互插在袖口里,站在镇口,打量着镇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与他想像中的古色古香的样子不同,怀古镇绝大多数的房屋都是石头垒成。
站在镇口,朝着唯一的主干道望去,道路两旁是两三层的砖木结构角楼,楼檐勾心斗角,不似江南的精致,一种粗犷豪放的气息扑面而至。
道路延伸二里,是十字口。
古今中外,凡小县小镇,十字街都是繁华中心。这点,放在如今的异世小镇也不例外。
一条十字路,把小镇分成四个部份。坐北朝南,向阳位置,皆是高门大院,住的是豪强地主,富商权贵。
陈铮属于贫民,住在镇中偏西。从镇口沿着一条土路,拐进一条窄巷。并排十多座院子,石屋矮墙,贴着院墙都种着树。有的三五棵,有的多一些。
寒冬腊月,光秃秃一片,陈铮叫不出名字。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他是北方农村长大的。
那时候的家里,围着院墙种着一排树。一可以防风防沙,二是成材后,充当原材料。有的人家,在院里开辟一块菜地,中间种着三五棵果树。
陈铮的家里没有果树,每年果树结果后,就很羡慕别人家可以吃到果子。
穿过小巷,是一条横切路,贯穿南北,一直延伸到镇外的河流边。
陈铮与方卓家的院子紧挨着,不算镇边,但离镇边缘也就两三排房子。两家的院子都不算大,东向两间石头正房,西临横切路,是院门。挨着院门,种着一排树。
令陈铮兴慰的是,他家院门一侧有两棵果树,光秃秃的树桠从矮墙里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