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难忘的,开心的夜晚,是他们在石窟洞群奋战了几乎三个月的开端。
那份寄回研究院做检测的样本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涂层检测数据确实支持了存在了其他类似涂料成分的依据。
在那个尚未被发掘和支持的可能性之下,原本的石窟文化流派中,这座面相饱满、体格健壮的佛像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汉化’的衣饰装束。
这种凡是穿着右肩袒裸式大衣,且有衣襟包遮右肩的佛像几乎在克孜尔石窟的早期壁画中是不存在的。
现在不仅出现了跨越时空认知的其他雕塑艺术来源,更出现了与印度始于一个多世纪以前的笈多式佛像相似的风格,还融合了当地繁华地区的北魏时期的审美艺术。
这个小小的发现,大大地推动了佛教发展史上受艺术流派影响的石窟文化时间线被打乱重塑的可研究性。
说明当年的古龟兹国不仅仅受到丝绸之路上,来自西域佛教文化的熏陶,更曾经被来自中原的佛教文化的影响,融合了东西方的审美,形成了自己的艺术流派。
这边被石窟工作环境虐得死去活来的研究院专家们,沉浸在兴奋的新发现中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欢呼呐喊。
尽管每天都筋疲力竭,但面对新发现,就像看到新大陆一样,全情投入了工作。
宋鳞比已经抽不出一丝的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儿女情长了。
更甚者,她可能根本就忘了临走前跟林邑来那份掩埋在湖面下的激情荡漾。
每天努力地奋战在一线,工作结束回到酒店恨不得倒头就睡,手机从没连续出现在视线里超过5分钟。
另一边的林邑来心里自从埋下了那个疙瘩之后,就还没来得及解开笼罩事情真相的那层面纱。
上个礼拜得到的汇报研究院发现了可研究性的新方向,也表明了他们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回公司。
乔本对接石窟文化研究的团队成员也已经出发去往阿克苏。
他会不会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一起过去?毕竟好几周没见面了,接下来还会好几个月都见不上面,他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点?
而且资料也表明她还是未婚,是不是需要再争取一下?不然陈仲凯可要捷足先登了!
不管林邑来的心理活动的活跃度如何波涛汹涌,但是他这几天确实没办法离开公司。
也许他的内心活动也如表面一样,毫无波澜。
每天都正常的上下班,从不缺席任何一场工作会议,甚至还抽时间打飞的出了好几趟差,还因为不明原因去了两趟北京。
这个‘不明原因’是爱莫能助-莫特助的心里标签,大概是因为老板安排这两次行程的时候直接跳过了他,给他造成了些许心理阴影也不足为奇。
(办公室)
“小莫,找个西餐厅定两个位,今晚。”
“好的老板。”
“对了,新疆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哪方面呢,老板?”
林邑来听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缓缓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大概早已经将他骂了几回‘蠢蛋’,但又面无表情地故作思索状,而后说道,
“杨总他们什么时候到?”
“他们10:30到,刚刚联系过了。”
“好的,你先出去。”
……
林邑来快速地审视完手上的这几份文件,看看时间还早,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石窟发展史’随意翻着。
书架上还摆了另一本令人眼熟的书,封面是熟悉的古朴的画风,内容是娇艳欲滴的梨子,梁实秋的「人间食话」。
这本书不就是宋鳞比在飞机上看的那本下饭神器吗?
不管出于什么心态和机缘巧合之下,林邑来的书架上也摆了这本「人间食话」。
略显闷骚的儒雅男子葫芦里应该倒腾着另一番乾坤。
桌子的一角露出来的文件夹上,是一堆个人履历表,打头的一张名字那栏写着‘宋鳞比’。
林邑来的心思昭然若揭了,他看了十几分钟石窟史,遍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到宋鳞比,他俩的聊天记录在当初那句‘ok’之下来往至今仍断层。
要不然今天给她发个信息?但是说点什么呢?
林邑来不做毫无正当理由的行动,最终他也没有说服自己走出主动的那一步。
直到会议时间来临,让他顺其自然地免去了内心的波澜不安,假以恢复一如既往面对工作的波澜不惊。
走向会议室的途中,他跟助理交代道,
“安排时间跟研究院的团队开个视频会议。”
“好的,林总”
果然是一个非常有名头的正当理由,不得不在心里为自己打call,林邑来你可真棒~!
(会议室)
“林总,听说你们最近投了几个考古项目,这种国家一级保护文物的项目你们也能参与,真是令人羡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