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夜感受得到，怀里的少女呼吸逐渐变沉。
慢慢变得平稳。
应该是睡熟了。
虽然少女并不重，但身上的枪伤被这样压着，其实很疼。
可司薄夜感觉不到疼。这样把人抱在怀里，他感觉到的只有安稳。
向来随性散漫的男人，也只有趁少女这会儿睡熟了，才敢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耳垂。
苦笑一下。
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谁能想到，他和念念，现在却真的是这种情况。
外面暴雨倾泻。
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一声响动。
司薄夜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危险。
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抱着趴在身上的少女站起来。走进房间，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柔软的床上。
又吻了吻少女的唇，才直起身。
这才走出去。
打开门。
身材高大的，已经被暴风雨湿透的男人站在门外。
似乎没有预料到会是他来开门，对方深棕色的瞳孔一怔，拳头也不由得紧握。
“……怎么是你。小姐呢？”
司薄夜脸上没什么表情。
打量来人一眼，语气透着一丝懒散：“你就是朝我开枪的那个人？”
江刃的视线看过来。看见了男人敞开的睡袍，还有他胸口处包扎的纱布。
看手法，是小姐包扎的。
不由得心脏一疼。
明明在小姐眼里，这男人现在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可小姐竟然真的让他进了家门，还给他包扎伤口。
江刃抿了抿唇，沉默着开口。
“今天雷声很大，小姐会怕，我来看看。”
明知道这间公寓有另一个男人在，他还是不放心。
以往这些年的雷雨夜，他都会默默守在小姐的房间外。虽然小姐从来都不知道。
“有我在，不会让她害怕。”
“而且，她现在睡着了。”
司薄夜波澜不惊道。
睡着？
江刃不可置信地抬起眼。
小姐的失眠症很严重，他是知道的。
小姐自己医术高超，却治不好自己的失眠。就算吃安眠药，也很难入睡。
“要是怀疑，进来看看？”
司薄夜挑了挑眉。
江刃的确怀疑。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男人对小姐做了什么。
可从开着的房门看过去，他看见少女的确在床上睡着，胸口因均匀的呼吸而起伏着，像是睡得很沉。
江刃忍不住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最后闭了闭眼，退出来。
“他不会让你把小姐带走的。”
江刃神色沉默。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都清楚。
司薄夜却扯扯嘴角。
“那他又能做什么呢，想办法让人杀了我？”
司薄夜看上去，并不在意。
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杀了我，那他最好能做到，给念念洗一辈子脑，让她一辈子不要想起关于我的任何事。”
“否则，只要有一天念念想起了什么，或是从别人嘴里得知了真相。”
“那他就会是念念这辈子最恨的，恨到宁愿自己死都要杀了的人。不会再有丝毫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