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人兵戈交战,台上的人看客心态。
昔日兄弟天各一方,黑衣白衣互不相容。
洛霜赶到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看到谷源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了无情绪地盯着一切,心里在倒计时着一件恩情。
仇绛将她救出噬谷的恩,已经报完了。
接下来她可以不留情面了。
但是因为马上要见那个人了,又或是昔年留下的习惯,她并不打算大开杀戒。
她以灵力推送,所有人的耳边都出现了这样一段话——顺者生,逆者亡。
在处理完这一烂摊之后,洛霜看向了那对兄弟。
谷源轻笑了一声,他立在那些血液之中,衣服上沾染着。
“恩人,你可不必去遵守你和他的约定。我早已罪无可赦,只求一……”
洛霜却突然打断,“谷源,活下去吧,不是为了任何人,不是家族,不是我,而是自己。”
谷源在原地傻笑,他自以为可以算到对方的举动,可以进行判断。
却在对方进行选择时,所有的选项通通被淘汰了。
看来,是他自己太自负了,又或者对方将自己看得太过透彻了。
他不知是哭还是笑,是喜又或是悲。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以前。”
他在原地疯魔还在那边傻笑,他说她竟然放了我,她放了我……
最后他一个人走了,游历在这人间。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
“谷殊,这里便交给你了。”
她走的没有分毫的留恋,哪怕这是万里江山的权势也是。
谷殊跪在原地,没有去做挽留,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留不住的。
“陛下,我会为你守住你的疆土,您随时可以回来,这里会是您的后盾。”
最后他一个人在那万人之上的王座上,孤独终老。
心中偶尔想起当年那些事,只不过所爱之人,爱他之人皆已不在。
故人暮景残光,他于风华正茂。故人空余黄土,他于墓前依昔。故人步六道轮回,他于坟前垂花。
洛霜将一切放在准备好的阵眼中,在万丈光芒里,阵眼中的人开始有着实形。渐渐的开始有了微弱的脉搏,只是那么一小声,她却觉得什么都值了,胜过人世间的一切音乐。
喉间有腥味上身,不过她早已不在乎那么点微不足道的痛苦了,在那个人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他就是弥足珍贵。
她就像是个准备接受责备的孩子,伴随着喜悦的是不安,也是担忧。
情更怯。
她怕再也见不到他,陪不了他多久,却也怕对方嫌她一手血腥,然后责备她。
不过哪怕是责备,也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吧。
她怕百年皆是空欢喜,黄粱一梦。
也许对方根本不想看见她。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不过他如果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她在哪里,都会心生欢喜。
冰棺里的人,微微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