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高考前的几周,语文老师是最无所事事的那个,每节课都只是让我们背书练字,顺带再骂一句“语文学习都靠平时积累,你们高考分数我现在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能有多差!”
为数不多还算比较有趣的环节就是押作文题,那个高高瘦瘦的小老头信誓旦旦的给我猜了好几题,结果最后一题都没考。但是我还记得他有一次曾经让我们写“成长的感觉”。
我记得十八岁的我用墨水已经见底的中性笔写下父母的白发,树木的茂盛,甚至提到了小区里的猫猫狗狗的老去。
如果你现在让我写的话,我想我还要添上一笔,那就是二十二岁的我扛不动二十五岁的林桉,一边逞强一边拉下脸,去恳求他人的帮助。
过了一个新年,二十八岁的墨莉又一次生长了体魄。但转念想,应该是这五年来林桉越缩越小越缩越小,以前可以任我依赖,让我安心的港湾变成一只破破烂烂的小船,现在只有我能来做他停靠的港湾了。
他真的瘦了很多。
我是先把淮淮抱回公寓里,再下来接的林桉。主要是我不敢把四岁的小孩单独锁在车里,只能先安置淮淮。
再次打开车门的时候林桉缩在角落里,我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进去去够他。
“林桉,林桉。”我唤他。
“……”
林桉没有回复我,但他难耐的呼吸声充斥着车厢,我用手指拨开他鬓角旁边飘散着的碎发,细密的汗在他白皙如雪的肌肤上细密地编织成一张网,绯红染遍了他的肌肤。
我在心里默念清心咒,阿弥陀佛,佛祖在上,我是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再怎么说还有孩子呢,还有未成年人呢……
“哥,你走得动吗?”我扶住林桉的肩膀,检查他的神情。
林桉半眯着眼,他的眼眶里,一半是迷情,一半是欲出的泪珠。
他嘴唇微动,应该是说了那么几个字,我没听清,只好艰难地四脚并用,将耳朵贴近他。
“我,”林桉灼热的呼吸撩动我耳朵旁极小一片的空气,弄得我耳尖上的绒毛乱舞,一阵痒。
“我可以自己走的。”林桉在我耳边微弱的说着,脑袋却摇摇晃晃的。
“都这种时候了,你别逞强了,来,我扶你。”
我去拉林桉的手,发现他的拳头是紧紧地攥着的,掰开之后,他手心里全是黏黏腻腻的汗。
果然是在逞强。我叹了一口气。
我把林桉从车里拽了出来,他乖乖地把整个人的重心全依靠在我的身上,就像一个游戏里的挂件似的,一步步跟着我挪动。
我第一次觉得电梯这么慢。
电梯门一开一合,我突然回忆起单身派对结束后的疯狂,回想起那部激烈的电影,虽然此时非常不合时宜。
我忽然的很想问问林桉那天为什么穿了裙子,又为什么要跟我跳舞,为什么出现在酒店里,又为什么在疯狂之后妥协。
之前我逃避了这些,此时又觉得这是很重要的。
“莉莉……我好难受。”林桉说得很慢,他以一种很平静的语调陈述着,但我能从每一个音节里听出他的痛苦。
“马上就到家了,回家我们就吃药药,吃完就舒服了。”我伸手擦去林桉额角的汗。
我听到林桉这样虚弱,也忍不住说话柔了起来。
Omega的发情期向来如此痛苦吗?我感觉这不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几乎能称得上是病态。林桉一直攥着我的衣角,用力到指节都微微泛白,他不规律的呼吸像是岸边濒死挣扎的鱼。
林桉的手被我握在手心里,很冷,他的脸贴在我的脖子旁,却快要把我连带着一起烧着了。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得流感,发烧到进医院,也不过是这个状态。
难道是因为他已经被标记过了,所以才会更严重吗?
到家之后我带林桉去了我的卧室,顺便去客房检查了一眼,淮淮正躺在在床上,被子也掖得严严实实的,估计是睡熟了。
“哥,把药吃了,好不好?”我捏着药片堤到林桉嘴边,他迷迷糊糊的用舌尖衔住药片。
以及我的指尖。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缩回了手。他的舌头很烫,舌尖特别红,就和火焰一样。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我穿着毛衣都有些冷嗖嗖的,但是他是热急了,一直拿手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哥,你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我帮你?”
林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一副欲哭的表情,又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他仿佛置身沙漠,热得厉害,连鼻尖的痣都变成红色的,也渴得厉害,他大口喘着气,寻找着水源。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原始的性欲在控制着他,它们要夺走他,让他痛不欲生,迫使他接受自己Omega的本能。
“我帮你脱点衣服吧。”面对这样的林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刚去拿药的时候,我发消息给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