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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一件比活更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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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每天都在哭,哭得像是葬礼上的人们的哭丧。
他也是,不过更多是皱着眉头,苦着脸。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在恳求我多说几句话,医生,他,甚至淮。
可是我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让我靠近窗边,尽管现在加州的太阳是那么热烈,但他用厚厚的玻璃阻止了太阳往屋子里面探望。
他不想让我走,就算排除万难也要把我留住。
我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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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Lin来替代我,但是他却也像我失灵的舌头一样宕机。但这样也好,我这样半痴半傻,起码他不会有什么欲望和我做爱,我的信息素治疗也暂时停止。
他的味道淡了很多,我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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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这样下去。
莉莉在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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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就是我,我不想承认,但他就是我,他是乖顺的我,他是服从的我,他是得过且过的林桉,他是爱自己的孩子的林桉。
这几天淮哭闹地相当厉害,他从出生开始就很少闹人,估计现在就是把前几个月没流过的泪水全流了一遍。
我能听到屋子里的人怎么评价我的,他们说我是产后抑郁,也有人说是我天生的信息素不感症导致的,只有我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我的身体已经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了,我的脖子上有一个标记,肚子上有一个标记,全身上下都被人做满了标记。他们脆弱不堪,随便一击就能击垮。
只有心还在稳健地跳动。
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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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说话了之后,他欣喜若狂,抱着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颤。而在我这么多天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平和,安心。
这让我想吐。
但是我不能,我问他那个设计学院什么时候能去就读,他愣了一下,告诉我下个月就可以,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只要我别再离开他。
他抱得我那么紧,几乎要把我的血肉与皮囊揉进他的怀里了。
而我知道挣脱的唯一方法就是顺从。
我尝试释放我的信息素,像医生教我的那样,我的手一直在颤抖,因为我试图拥抱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
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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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和亲戚来了屋子里,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抱着淮,淮也不哭闹,就让他们抱,像一个发条娃娃。
我僵硬地微笑着,他们的目光扫射着我全身,检阅我的笑容,我的牙齿,我的穿着,我的一切的一切。
“洪铭的番是命定之番对吧”我听见他们围在一起聊天。
“天呐,你们家洪铭真是命好,又是自由恋爱,又是命定之番,绝配呀。”他们呵呵地恭喜洪铭的父亲,之所以没有恭贺那个母亲,是因为她是洪铭的继母。
洪铭的亲生母亲死了。这不是今天知道的,之前他就和说他要去见他母亲,往往都是去墓地。
“啊呀,这小孩真水灵,太可爱了。”
“就是就是,洪铭你应该多生几个,反正Omega都是好生养的呀,趁你们感情好,再给我们宝宝添几个弟弟妹妹。”
“我们还年轻呢,不着急。”洪铭迎合他们。
淮淮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亲戚们倒是不恼,反倒开始调侃:“你看看,看来是这个小家伙不乐意了。”
“洪铭,我看你这小孩就丢给你爸你小妈养,你们俩就在美国多生几个。”“这个主意好,我看行。”
淮淮还在哭,却没人搭理他。
我走过去,接过淮淮,把他从闹剧里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