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医生在升阳的城市一直待到大年二十九,才不舍的登上返回杭州的高铁。
除夕这天,升阳帮俞妈妈准备年夜饭,包饺子的时候,又想起班夫的小木屋和曾经那个人,不禁一阵晃神。
看完春晚,午夜12点,她接到了苏彦清的电话。杭州这些年禁放烟花爆竹,电话那端有些安静,苏医生沉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升阳,新年快乐!”
升阳:“新年快乐!”
苏彦清:“有没有想我?”
升阳:“你昨天才走的!”
苏彦清:“过了午夜,已经跨过一年了!我很想你。”
升阳没料到,像苏医生这种沉闷内敛的人,也会说情话。
苏彦清:“我初三就回去陪你,好吗?”
升阳:“你常年不在国内,多陪陪父母吧,不用急着过来。”
苏医生斟酌字句,“你想不想来杭州玩?”
升阳还真没想过,不过这提议也不错,沉吟着说:“等到新年假期结束,杭州的游客会不会少点?”
其实,杭州是个旅游城市,什么时候去,人都不会少。但相对于假期,工作日的游人还是少一点点的,只少一点点。
苏彦清低低笑了,“会清静一些。那么——我初三回去,初七以后,带你来杭州玩。嗯,你想不想见见我的家人?”
升阳有些紧张,“呃,这,那个,嗯……太突然了吧!”苏彦清来她家,纯属是个意外。他们的关系,明明还没到互相见家长的地步。可是,苏医生已经拜访了她父母,她拒绝人家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
苏彦清非常体谅升阳,笑了笑说:“确实很突然。我只是个提议。咱们慢慢来,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强迫你的。”
俩人又说了一会话,便挂断电话。
升阳接电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关门,俞妈妈似乎听到苏医生这几天要回来,便问:“苏医生要来吗?正好咱家初三家庭大聚会,让你大爷大娘、老伯老婶、姑姑们都看看苏医生。”
升阳:“妈——你别这样!”
俞妈妈:“我什么样啊?你知道你老婶怎么说你的吗?我都不愿意跟你提。说你,脾气不好还爱动手打人,出个国回来,眼高于顶,什么人都看不上。看你最后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俞爸爸:“大过年的,说这个干什么?”
俞妈妈:“快带苏医生去,给他们掌掌眼!”
升阳:“我跟苏医生才刚开始交往……”方才拒绝了见人家父母,一转眼,就要带他去应酬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这都什么事啊。
躺到床上之后,升阳犹豫要不要给元老爷拜年。心里两个声音正在掐架:
升小阳:我就听听他声音,总不过分吧?
小升阳:你可别欠欠儿的了,是谁说的结束了?你还有脸给人家打电话?
升小阳:他怎么说,也是我长辈,今天除夕,不打电话,发消息问候一下总行吧?
小升阳:你快别刷存在感了!你始终当他是长辈吗?他都忘了你了,你就别去提醒了。
升小阳:可是……
小升阳:憋可是了,你就是不想他忘记你!
升小阳:我也没忘记他啊!
小升阳:你已经有苏医生了,忘了他吧,没结果的。你看,如果他没忘记你,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你想要他难过吗?你不想。他唯有忘了你,才是最好的结局。
那天晚上,升阳始终没和元老爷联系,只是看着他的电话号码,手机熄灭了,按亮,再熄灭,再按亮。
无梦亦无眠。
初三中午,苏彦清带着丰厚的礼物来到升阳家,给俞爸俞妈拜了年。俞家父母热情的问候了苏医生的长辈,并且给他一个大红包。
坐了片刻,俞妈妈说要出去吃饭,已经定好饭馆了。一行人来到地下车库,俞妈妈亲切的把自己副驾驶专属座位,让给苏彦清。
二十多分钟后,升阳将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苏医生看着盛装的俞家父母,低声笑道:“今天一起吃饭的,不止咱们四个人吧?”
升阳摸摸鼻子,“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今天和奶奶家的人聚会……”
苏医生看见委屈巴巴的升阳,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这有什么抱歉的,能够融入你的家庭,我很高兴。”他握着升阳的手,顿了顿又说:“即便只是一时解困,我也乐意效劳。”
升阳看向苏彦清,心想:这个人思路清晰的可怕。虽然他极少与人交际,却能轻而易举看透人心。
酒店单间里,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长辈们对升阳的男朋友,毫不吝惜夸赞之词,就连神情不虞的老婶,也不得不真心称赞升阳眼光好,命也好。
苏彦清依次给长辈们敬酒,升阳悄悄换下他手里的啤酒,递给他一杯热茶。
升阳的大爷快七十岁了,头发花白,因为喝了酒,一张脸红彤彤的。看到升阳阻止苏医生喝酒,不大高兴地说:“女孩子家家,在外面,要给男人留面子。喝茶有什么诚意?把酒换回来!”
升阳在家霸道惯了,眼睛一瞪,“他喝不了酒,喝一点就醉!”
大爷:“经常喝,就不醉了!人家小苏还没说什么,你管个什么劲!”
升阳:“我的人,我说了算!”
长辈们被她霸气十足的话逗笑了,大爷也笑,对苏医生说:“小苏,你到底喝不喝嘛!听大爷的!”
苏彦清笑得温柔,他看着升阳,笑着说:“我是她的人,我听她的。”
家人们一阵大笑,平辈兄弟姐妹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