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5点,升阳和同事走出办公大厦。同事小姑娘突然眼睛发光,少女捧心状,“那是什么车,超酷啊!喔喔喔喔喔,车边的人,好帅!升阳你看,快看。”
升阳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那人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从头发到袜子都透着精致。
同事又开始嚷嚷,“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你对这种欧巴也花痴?”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的味道是岁月积淀出来滴。”
升阳仔细一看,我去,那不是自己便宜亲爹么!赶紧支走同事。
“你怎么找来了?”升阳还没做好心里建设,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生父。
“今天是周末,找你一起吃晚餐。”元老爷说。
升阳撇撇嘴,故意看看表,“您也没提前打电话,我今晚……”
元老爷微微笑着,“我本想请你父母一起吃个饭,谈谈关于你的未来。”
“不用……”升阳赶忙说:“今晚我有空。就咱们俩。”她真是不愿意因为这个人伤了父母的心。她爸妈全心全意对她,女儿养到二十多岁,冷不丁出现个人跟他们抢女儿。她妈妈本来就神经衰弱,要是知道更要长吁短叹,整宿睡不着觉了。
元老爷挑了挑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升阳上车。
升阳说:“我开车了,我跟着你的车就好。”
元老爷点点头,“我坐你的车。”
升阳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那个小破车,太委屈您了。我还是跟着吧。”
元老爷不容置疑地说:“我是你爸。”
升阳暗自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什么。
周五晚高峰的快速路上,车流熙攘,不是一般的拥堵。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前方亮起一盏一盏的车屁股灯,像一条看不到边际的长龙。
车里播放着各种网络歌曲,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元老爷首先打破沉默,“听说你有一个同学在第三医院,你找她做的DNA检测,结果是什么?”
升阳一阵气闷,心想:要不是检测报告,我能同意跟你吃饭么?嘴上说:“连我同学在第三医院都知道,查得够清楚的啊!”
元老爷淡淡地说:“我女儿的人生轨迹,自然是要在意。”
升阳想: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你在意呢!遂问道:“我很好奇,都过去25年了,您怎么想起来找女儿了呢?”
元老爷说:“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和你的生母,当年分开后没再联系。一年前,她临终前托人告诉我这件事。”当时,元老爷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人因他而存在,与他血脉相连,这个感觉实在太奇妙了!于是他开始寻找当年的线索,凭他的人力财力也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把范围缩小到三个女孩,一一排查后确定是升阳。
升阳对“生母临终”这件事也没什么感觉,她心理上始终认定和她生活了25年的爸妈才是父母,有他们的地方才是家。
元老爷又说:“能够与你相认,我很高兴。我希望你能到我身边生活。”
升阳想也不想地说:“我不去。”
元老爷没想到她回绝得如此干脆,沉吟着说:“当然,你不来也没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也不必过原来庸碌的人生。我每年给你100万,之前给的就算是今年的生活费。在你这个阶层和交际圈也够用了,无法大富大贵,只能解决温饱。你不需要去工作,省着点花,可以去环游世界。如果你想买房买车,就要存几年。我百年之后,你没有继承权。”
这时的高架桥,车行缓慢,哪条都快不了一个车位。升阳开在五条车道的最右一条,突然,一辆车强行变道,还不打转向灯。升阳一踩油门就别了过去,那辆车不但没能变道,还被升阳挤出他原本的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