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侧忽然飘起一抹淡紫色的轻纱。薄雾般的绫罗中,一只藕臂若隐若现,正是陈幼熙。
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陈幼熙的反应竟比何言敏捷得多。她右手两指如剑般并拢,迎面疾刺而出,在刺客的飞刀即将斩击何言额头的一刹那,准确地点中刺客的手臂内弯穴位。
刺客的眉头骤然紧锁,脸色剧变。瞬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都酥麻无力,飞刀脱手而出,堪堪擦过何言鼻尖落下。
何言只觉一阵寒意掠过,鼻尖冰凉,随之全身也泛起阵阵寒意。幸运的是,他终究安然无恙。
刺客行事果决,暗杀未遂即刻向外窜逃。何言本能地偏头欲追,却又生生止住脚步。虽然他修炼了内气,却不通武技交战之道。紧接着,他提气沉入丹田,大声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目光瞥向身边的陈幼熙,却发现她并无追击之意。门外,芙儿与凝儿两位丫鬟紧张地向内窥视,见刺客冲出门外,尽管害怕,却也仅能避开不敢阻拦。毕竟她们只是宁远县的平凡女子,能在恐惧中保持清醒,未曾失态逃跑已属难得。
那位江湖刺客迅速消失于屋外。街头巷尾,此刻空荡冷寂,自然无人顾及何言所遭遇之事。
何言快步追出房门,只见刺客正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已然明了,此事追赶不及矣。
“天杀的!”心中怒火升腾,他愤愤地咒骂一声,转头回来。
陈幼熙仍立于柜台旁默默注视着他,那书生则满面惊骇,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这时,许大娘终于从屋内奔了出来,刚探头便急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跟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看似年近四十的壮硕男子,正是何二。此人虽身形魁梧,但面目狡黠,活脱脱一副贼眉鼠眼的形象。大脑袋配上粗壮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何言径直走向何二,劈头盖脸地质问:“何二,你们醉花楼怎会招惹来刺客?莫非你是要害我性命不成?”
他有意先发制人,其实内心清楚此事肯定与何二无关。故此借口找何二麻烦,待会儿也能顺理成章地提及替陈幼熙赎身一事。
尚且懵懂的何二顿时慌乱失措,连连辩解:“何少,这、这跟我可没关系啊!刺客呢,刺客去哪儿了?” “已经跑了!”何言指向地上掉落的飞刀,“老子这条脑袋差一点就被卸在这里了!”
他又回身对着正要进屋查看情况的芙儿与凝儿喝道:“快去告诉我哥,让他带人过来!天杀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行刺!先把这个地方封锁起来!”
“别!别这么做呀!”...
何二愈发惶急,连声称:“何少爷,我那何大少啊!此事确实与我没有半点干系呐!您这不是逼我走投无路吗?”
假使衙门中的修士将醉仙楼封锁,那他便无法继续经营修炼物资的生意了。
更何况,倘若醉仙楼发生妖邪刺杀之事传扬开来,往后他的生意恐怕还会受到未知的影响。
何言微眯着眼睛看他,“你说没关系就无关了?平白无故,怎会有人欲对本少下杀手?”
然而还是对着芙儿、凝儿开口道:“罢了,暂且不必惊动兄长。”
何二是个精明之人,此刻已然看出何言是在试探他,立刻满脸堆笑请何言落座,并说道:“何少爷,您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随后,他向许大娘使了个眼色。
许大娘心领神会,再次走向后院。
何二目光扫过地上丢弃的法剑,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困惑。
待许大娘重新走出时,手中握着两张银票。
何二接过,毫不犹豫地置于何言面前,“何少爷,请收下,权当是镇定心神之意。”
不过这次,何言并未如他预料般伸手接钱,而是淡淡瞥了一眼,平静说道:“这等邪魔外道之事,本少会缺你这点灵石么?”
何二顿时摸不着头脑,“那何少爷您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