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方九思五月十五晚上已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嘿嘿,天底下会有这样巧的事?主子明鉴,分明是刘瑾做贼心虚、杀人灭口!”
“张永,你一再含血喷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你们俩拿朕的话当耳旁风吗?太放肆了!掌嘴!”
朱厚照的断喝令刘瑾张永一起傻了眼,只好提起巴掌拍打自己的脸:“奴婢知罪、奴婢该死...”
噼噼啪啪掌嘴十几下之后,朱厚照才哼了一声:“今后再敢这么没规矩,看朕怎么收拾你们!好了,朕乏了,你们都滚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朱厚照挥退殿内唯一的小太监,笑着看向侧门一道黄布门帘:“李先生,委屈你了,请出来吧。”
门帘掀起处,李东阳从容现身。
“陛下今日招老臣进宫,有何旨意?”
朱厚照没有回答:“锦儿,给李先生看座。”
李东阳狐疑环顾空荡荡的大殿,冷不防一条灰影从房梁上飘然而下,搬过殿角的一张椅子放在李东阳面前,撤步退开。
乾清宫殿顶高达七丈,此人跃下竟如狸猫般无声无息,凭这份轻身功夫,就连完全不懂武功的李东阳都能看出必然是绝顶高手。
梁上人退到朱厚照身边,低头肃容不语,鼻若悬胆、目若朗星,英气勃发又沉稳内敛,竟是个身型健美的女子。
朱厚照微笑道:“李先生,她是朕的暗卫姚锦儿;锦儿,李先生乃大明柱石,也是朕的老师,你去见个礼。”
姚锦儿躬身行礼:“锦儿见过李阁老。”
语调清冷,声如其人。
李东阳微微颌首:“年纪轻轻,竟有此等身手,属实难得。”
“锦儿自幼在蜀山学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朕的身边,在这皇宫大内之中除朕之外,再无一人知其存在。”
“姚侍卫原来是蜀山剑侠?无怪乎武功如此高强。”
姚锦儿面对当朝首辅的夸赞完全波澜不惊,只是静静侍立在朱厚照身边。
李东阳拱手:“老臣得蒙陛下格外信赖示以绝密,惶恐万分。”
“李先生这是说哪里话来?先帝殡天之时的叮嘱,朕一日不敢或忘。他老人家要朕对李先生必待以挚诚,朕岂敢有违?关于朕,别人知道的,李先生该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你也该知道。”
看着满脸诚恳的朱厚照,李东阳轻捻长须:“陛下的意思,老臣懂了。”
说罢起身:“老臣告退。”
“李先生慢走。”
站在大殿长窗前,朱厚照看着李东阳踯躅的背影缄默不语,姚锦儿走到他身后。
“陛下今天密诏李阁老进宫,就是为让他看看我?”
“不错,就是为此。”
朱厚照收回目光看向姚锦儿,见她满脸不解,不禁笑了。
“锦儿,你的存在是朕最深的隐秘,朕此举就是要告诉李先生,朕对他的信任超乎所有人之上,犹胜信任刘瑾。”
姚锦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朱厚照轻叹一声,转回头仰望碧蓝的天空。
“朝局如棋局,一步错满盘输,然棋局一旦发动,就连朕,也没法让它停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