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下意识一闭眼,心想:这下完完了。
只听咚的一声。
定王脸上又是一股热烫,但没有感到疼痛。
定王睁开眼,只见面前强人的脑袋被砸了个窟窿,鲜血直流。
原来,黄贵刚解开绳索,见强人要伤害定王,情急之下,抄起一把锄头投掷了过来,正中强人脑袋。又抄起一把锄头,奔到定王身前,将定王护在身后。
疤老大见了,连忙抱紧匣子,挥手让众人围上来,自己往后退了退。
这时,毛大刀和两个兵丁从后面悄悄包抄过来,突然抡起锄头朝几个强人砸去。几个强人根本不是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翻在地。
疤老大见势不妙,拔腿要跑。黄贵飞起一脚,正中后背。疤老大“啊”的一声,向前扑倒在地,手中的匣子也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黄贵赶紧解开定王身上的绳索,又将张内侍放平,紧张询问定王情况。知道无碍后,又急忙给张内侍包扎伤口。
毛大刀将匣子捡起来,递给定王,又吩咐众人将几个强人绑了。
雕刻精美的匣子已经裂开,里面红绸缎包裹的东西露了出来。定王仔细回想,脑子里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他很好奇,掀开绸缎,里面金光闪闪,是一个金印和一个金牌。
金印宽五寸二分,厚一寸五分,底刻篆书“定王之宝”,上雕龟钮,钮穿紫红色绶带。金牌刻有几行小字:“崇祯十四年,皇帝制曰,天子之众子必封为王,王之众子封为郡王,世世相传,钦哉!”
这是定王的金宝金册。当日离开皇宫,走得非常匆忙。别的太监只顾拿值钱的古董玉器。而张内侍把这个能证明定王身份的金宝金册,带在身上,不离不弃,刚才又不顾性命地护着。
定王扔掉破损的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仔细包好,塞进怀里。
毛大刀在加入大顺军前,也干过几年强盗,见这伙人如此行事,早已怒火中烧,“殿下,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这伙人如此不守规矩,实在可恨,待末将去会会他们。”
定王心有余悸,嘱咐道:“毛将军千万小心。”
毛大刀点头称是,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命令疤老大带路,向后院走去。
早有几个值守看到了毛大刀,其中一个撒腿往后院跑去报信,其余的端着刀,跟着毛大刀慢慢往移动。
毛大刀进了后院,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从正厅里走了出来。
汉子带着怒意问道:“你这是何意?”
毛大刀亦怒喝道:“你就是头领?你的人盗我财物,伤人性命。我想这不是头领的意思吧。特押解过来,交给头领处置。”
汉子转头问疤老大:“果真如此?”
疤老大不敢言语。
汉子一挥手,之前抓捕定王一行的小头目上前,拽死狗一样将疤老大拖了出去。
汉子请毛大刀进正厅坐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刀,问道:“哪把刀是你的?”
“那把关山刀。”
“那个雁翎刀是谁的?”
“我兄弟的。”
“你们是中权营的人?”
“正是。”
“还有什么凭证?”
毛大刀从怀里掏出一块木制腰牌,递给汉子。
汉子接过来看,牌子上刻着六个字:中权营掌旅毛。掌旅是官职,毛是他的姓。汉子识字不多,这几个字勉强认识。
汉子放下牌子,起身行礼,恭敬道:“前锋营谷可成将军帐下哨总窦志忠见过大人。”
毛大刀之前猜到他们的身份,也不惊讶,赶紧起身,“将军,免礼。都是自己兄弟。”
窦志忠赶紧向两个小头目吩咐:“快给毛大人见礼。”
两人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见过毛大人。”
毛大刀赶紧起身:“各位兄弟免礼。在下中权营掌旅,姓毛,因为喜欢舞弄大刀,众人叫我毛大刀。”
窦志忠也将几人一一介绍,而后重新落座。
毛大刀问道:“我听闻谷将军战败,窦将军是如何到这个地方?”
窦志忠长叹一声:“京师一败,皇上西走,前锋营奉命断后。很快被鞑子骑兵追上,谷将军力战,将鞑子骑兵击退。自己也损失不小。怎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在与鞑子交战时,定州又爆发叛乱。谷将军为避免腹部受敌,带兵前去平叛。没料到在定州城北的清水铺,与增援定州的吴三桂遭遇。那日,战场上刮起了大风,大风吹折了我军的旗帜。兄弟们惊惶不安,逃散者越来越多,拦都拦不住,结果我军战败了,数千人战死,谷将军殒命。”说罢窦志忠垂头掉起眼泪来。
“啪”,毛大刀一拍桌子:“这狗吴三桂,比鞑子还可恨。哪日让我等捉住,必吃其肉,喝其血。”
众人咬牙切齿,纷纷附和。
窦志忠喘了喘气,继续道:“窦某肩膀中箭倒下,还没起身,就被战死的兄弟压在身下,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兄弟,被吴三桂的骑兵砍死了。直到晚上,吴三桂的兵都撤了,我才一点一点从尸堆里爬出来。所幸我等伤不是很重。我将战场走了一遍,想找谷将军遗体,但没有找到。但找到了几个受伤的兄弟。我们一起向南走,路上又收拢一些逃散的兄弟。我不怨他们,兵败如山倒,逃散也是无可奈何。”
“那你们为何留在献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