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牛欠欠身后坦然道：“略有小成，哪里谈得上什么名气，更别说悟道了，只是有点经验而已。”
葛晓兰道：“也不必过谦，道可道，非常道也；纵然有所悟道，但要表达出来，尤其是准确有效里表达出来还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是否真的悟道，有的人自己感觉不出来，有的人以为悟道了其实不然，悟与非悟并没有准确的标准。”
张万牛反问道：“也是啊，悟道毕竟是思想的大跃进，可是正是邪，能否实用那就另论了；我倒想问问葛总悟道了么？”
葛晓兰没有直接回答张万牛的问题，而是一边看着盆景一边悠悠的说道：“道有顿悟和渐悟，其实顿和渐也没有明确的界限，无非就是从小溪汇入大川，前期沟沟壑壑，后面是康庄大道！如果善于总结，善于思考，总会从沟沟壑壑里面走出来，但如果不总结不思考，总是犯一些低级错误，总在低端局面下徘徊；甚至犯错后就自暴自弃，就永远走不出来，也不可能悟道了。”
张万牛点头赞道：“确实如此！但光靠自悟还是不够的，而且有时候还很慢，因此如果有名师指点，速度就会快很多，甚至能事半功倍。”
葛晓兰道：“名师只能点化，不能代替，更何况邦利器不轻易示人，不是谁都可以遇到名师，不是哪个名师都会倾囊相授的。”
张万牛叹道:“遇到名师，遇到倾囊相授的名师太需要缘分了，确实是可遇不可求。”
葛晓兰道：“就算遇到名师，最后能否悟道还是要靠自己，因为悟道是谁也指点不了的；而且不管是顿悟还是渐悟，都是建立在相当的基础之上的，都需要长期的积累和沉淀；至少我是不相信有天才的，但确实有很多有天赋的人，没有天赋的人想悟道是很难的，但就是有天赋的人要悟道也要有天时地利人和，悟道有太多的偶然性。比如王阳明的龙场悟道，你知道龙场悟道的王阳明悟出什么了么？”
张万牛道：“王阳明自己说，圣人之道，悟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我的理解就是要独立思考吧，不能人云亦云，要抓住事物的本质，要深刻把握人性和物性。”
葛晓兰道：“你理解的不错，对于人性和物性你怎么看？”
张万牛道：“人性和物性其实相通的，都是趋利避害，不过物因为被固定所以很被动，但人可以移动所以相对主动。”
葛晓兰道：“你说的没错，固定的悟性比较好把握，主动的人性却难以琢磨，只有把握住人性方可通透世界；可王阳明的致良知是真正的人性么？”
张万牛道：“以前我很相信人性本善，可自从读了尼采的一些着作之后，我更相信人性本恶，所谓的善都是为了自保，都是缘于恐惧！”
葛晓兰哈哈一笑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张先生的观点与我不谋而合；今天来见张先生确实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张先生，就是王阳明龙场悟道到底悟出了什么？悟道后王阳明的人生为什么就开始了彻底扭转？”
张万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葛晓兰说道：“不必急着回答，想好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