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辆红色的大众宝来轿车行驶在夏月市繁华的街道上,驾驶座上坐着郭镜瞳,这辆车是郭镜瞳的姑姑送给她的入学礼物,郭镜瞳在高中时候就拿到了驾照,已经有了一年的驾龄,现在她熟练地驾着车,载上我、丽莎、百里明承、苗珊瑚和室童。
轿车出了市区后,沿着通往县城的公路行驶。
一个半小时,停在龙潭县某处景区附近的一座豪华别墅前。
别墅采用哥特式风格建造,气势恢宏,很像宫殿城堡,别墅背后靠着杏树林,前面是片绿草如茵的平地,左右则是小片的花园、菜畦和庄稼地——别墅异常寂静,没有人语声,没有鸟唱犬吠。
宝来轿车停在别墅前的绿茵上,我们走了下来。
看到别墅大门开着,郭镜瞳就带我们上了台阶,来到门柱边时,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拿着鸡毛掸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清脆地说道:“是哪位客人来了!”
“小红,是我,还有我的同学和朋友。”郭镜瞳答道。
叫小红的姑娘见了郭镜瞳,说道:“二姑娘,是你回来了。你回来的真巧,邓奶奶还在念叨你和姐姐呢,没想到你能感应到,就带着同学和朋友回来看望了。”
“我是奶奶的孙女,当然能感应到奶奶的心思了。”郭镜瞳娇柔可爱地说道,“我奶奶在哪里?”
“邓奶奶在花圃和菜畦地那边,我去给你喊。”小红说着就要走去。
郭镜瞳阻止:“还是我去喊奶奶吧。”
小红道:“你在这里招呼同学和朋友吧,可不能怠慢了客人。我去喊。”
小红想着手里还有鸡毛掸子,就回身把鸡毛掸子放回厅堂上的椅子上,折返走回,经过郭镜瞳身边时微微而笑:“快让客人进屋啊。”
下了阶梯,跑向东边的花圃和菜畦地。
郭镜瞳则招呼我们:“大家请进吧。”
“在这里也一样。”别墅的主人没回来,我们也不好意思进屋。
再说郭镜瞳肯定是想要在这里等着奶奶回来,我们不妨陪着她。
郭镜瞳没有强求,指着小红去的方向:“我奶奶就在那边。”
花圃和菜畦地占据一片一隅,中间也载着杏树,杏树虽然不如别墅后面的杏树粗大,也是枝叶浓密的,但已有枯萎凋零之态。
菜畦地里种植着眉豆、丝瓜和木耳菜等,搭了架子,藤蔓像屏风一般。
因此我们看不到花圃和菜畦地里的人影,小红的身影也被掩映着,只隐约透露出衣衫的红色。
到了后面连红色也看不到了。
我看小红已经远去,将心里的困惑对郭镜瞳说出:“小红好像是你家里的下人,你们在使用童工?”
苗珊瑚用手扯了扯我的衣袖,低语:“说话重了点吧。”
我有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本来就是。”
“我们是来做客的!”苗珊瑚再度提醒我。
我才不管什么人情世故,对苗珊瑚的话假装没听见。
百里明承和室童也觉得我刚刚关于“童工“的话不合适,几次示意我。
唯独丽莎全不在意,打量着眼前的别墅。
“她叫郑小红,是我们家郑厨子的独苗女儿。”郭镜瞳对我的言语一点也不生气,语气平和地解释道,“她爷爷奶奶不在了,母亲也死了,不愿上学读书,只能跟着爸爸住进我奶奶家。”
“那就算是借居了。”我说道。
郭镜瞳摇头:“也不全是。我有的时候来看奶奶,会教她读书认字,也会给她买新衣服,她哪,从某一天开始,就主动帮洗奶奶的衣服,帮着洒扫屋子,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姑姑知道了,就默许她做的事,每月给五千块酬劳。她住在别墅,帮着做事,和我奶奶一个桌吃饭。”
苗珊瑚惊讶不已:“怪不得她管你奶奶叫邓奶奶。”
“是的,这也是我奶奶允许的。”郭镜瞳言语温柔,“我奶奶的名字叫邓倩渊。”
苗珊瑚看了我一眼,故意提高声调:“郑小红只是做些杂活,根本不是下人,更不是童工,她几乎相当于郭镜瞳半个妹妹了。可是某些人不知就里,主观臆断,以青年人的热血去看自己眼中的世界,真可以算得上愤青和腐青了。”
指桑骂槐,我就是那棵狗尿槐。
可我却也只能默默承受。
毕竟身世悲惨的郑小红能住进大别墅,洗洗衣服、洒扫一下屋子,就能领五千块,受到郭镜瞳温柔的对待,和郭镜瞳的奶奶一个桌吃饭——这已经胜过很多孩子的人生了。
这样一来,郑小红就不再是我同情的对象。
可丢理不能丢了气势,就说道:“苗珊瑚同学,你就指名道姓地说我林越就行了,干嘛还要用‘某些人’,这样总觉得有些别扭。”
“还不是顾忌你的面子吗?”苗珊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