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吗?”我既纳闷又好奇,而且跟着他们去哪里?
“就是你,你的那些朋友我不欢迎。”戴贝蕾帽的女子说,“不远处就是我的家。”
要去吗?郭镜瞳、苗珊瑚等的眼睛里也是同样的疑问。
戴贝蕾帽的女子又道:“你难道害怕吗?尽管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还有我的女儿谈谈心,没有别的意思,事后还会把你送回到人类世界。”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害怕,况且贝蕾帽女子已经把话说尽,我也没有什么顾忌,就对同来的伙伴们交待:“你们不要等我,如果看到了萤火虫,就先回去。”
“你真的要跟那个女人走?”郭镜瞳和苗珊瑚说的这句话似乎有异议。
“什么那个女人,如果没错,她就是方丫丫的亲生母亲。”我不再多言,向伙伴们挥手。
走向了贝蕾帽女子和方丫丫。
贝蕾帽女子牵着方丫丫向两棵合欢树后走去,经过坟头时,方丫丫弯腰拿起了木盒。
我跟在他们之后。
冯弃仇却也突然跑了过来。
“你······”我想不通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这里有花海,是我练习‘蝶舞沧海’的好地方,练成以后我才能去找鲍鲸报仇。”冯弃仇眼神坚决,不容置疑,又回头望向苗珊瑚等,“我们还会再见。”
冯弃仇的跟来,贝蕾帽女子视而不见,也没有多说什么,牵着方丫丫静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向前走去,只是偶尔回头,看视一下,确保她要谈心的男生有跟过来,没有中途逃跑——我只能像个小尾巴,跟在她们身后,而冯弃仇则是一个更小的尾巴。
雪很大,视线不是很好,看不到很远的地方,但是渐渐地,在棉絮般的雪花里出现了一座小屋的轮廓。
小屋的屋檐已经被白雪覆盖,墙壁也是白色的,墙壁上开着个小小的窗子,窗扉紧闭。
屋檐下挂着风铃,在风中叮咚作响,并排挂着的人偶扫晴娘来回摆动。
贝蕾帽女子拉着丫丫来到小屋前,开了门,回头说道:“请进。”
我快步走上去,从她们身边经过,进了小屋。
小屋里摆放着一张床,上面有干净的被褥,床边的墙壁上挂着几件衣服,有放着碗碟的橱柜、锅灶和木炭,另外就是一张方桌和数个板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寒舍简陋,不要见怪。”贝蕾帽女子很客气,“请坐吧。”
“多谢。”我坐在桌边,因为不知道方向,但根据小屋“坐北朝南”的朝向,我坐在了应该是“东边”的位置。
贝蕾帽女子和我相对而坐,却让方丫丫坐在了“北边”。
方丫丫把木盒放在面前。
此时我看到冯弃仇还站在门外,知道他是因为没有被贝蕾帽女子邀请,不算客人,没有进屋。
“有骨气,很不错。”我暗暗赞叹,但也因自己作为座上客,而朋友受到冷落而失落。
贝蕾帽女子看到了我的神色,对着门口说道:“外面的小孩,如果不嫌弃就请进来吧。”
“我能进来吗?”冯弃仇小心翼翼。
“你的伙伴在这里,怎么还能把你晾在外面。”贝蕾帽女子督促,“快点。”
“是。”冯弃仇走来,进屋后坐了剩下的位置。
贝蕾帽女子则起身将门扉关上,将风雪隔绝在外。
两扇窗扉都是玻璃的,小屋里还算明亮。
大家坐好后,贝蕾帽女子望向我:“我听到丫丫讲述和你这位哥哥的经历,可我知道,那只是概述,具体的经过怎样,一点点说给我听:我相信那些时光,是我女儿最珍视难忘的时光。”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母女两个相认。”我都怀疑贝蕾帽女子是否有些神经大条。
“丫丫肯定是我的女儿。”贝蕾帽女子列出种种证据,“她是朋蛇,和我一样,这个世上还有其他朋蛇吗?她的相貌和我小时候几乎一样,年龄也对得上。”
“我知道,就凭都是朋蛇这一条就似乎已足够,可是,一样需要相认。”除非贝蕾帽女子不想听丫丫喊她妈妈,那我就当自己没说。
“哦······”贝蕾帽转向丫丫,“女儿,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这句话有点苍白。
方丫丫则打开木盒,从七副腿骨里拿起那件肚兜,展开后,放在贝蕾帽女子面前。
“养父母说,这是我当初穿在身上的。”方丫丫提供了相认的最佳证据。
“是它,就是它——丫丫,对不起,当初我被神域人追杀,无处可逃,又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就在这个肚兜上画出了我当时的处境。”贝蕾帽女子回忆往事,内疚不安,“我不能带你在身边,虽然可以藏匿在第七维度,但是没有吃喝和住的地方,我只能把你放在一户人家不远的田地边。”
这座小屋,大约是她后来陆续从人类世界带来砖瓦,慢慢建起来的。
一应所需,也是逐渐置办齐全的。
“原来是这样,妈妈,我不怪你。”方丫丫能理解她当时的所作所为,“你只是想让我活下去。”
“没错,这就是我当时最大的心愿。”贝蕾帽女子抚摸丫丫的脑袋,“丫丫,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刚才喊我妈妈,现在,你再喊我一声!”
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方丫丫喊了一声,然后又叠声喊道:“妈妈,妈妈······”
贝蕾帽女子潸然泪下,猛然将丫丫搂在怀里:“好女儿!”
“妈妈!”方丫丫又痴痴喊了起来。
是呀,这才是母女相认的模样,别的方式都不适合。
我和冯弃仇静静看着,不忍心打破这样温馨的画面。
等到丫丫的母亲松开丫丫后,才说道:“我叫安敏,你以后就叫安丫丫。”
“好······”丫丫欲言又止。
我和冯弃仇也有疑问,不应该是跟随父亲的姓氏吗?除非安丫丫没有父亲,那就是孤雌生殖了。
再者的可能,就是安丫丫的父亲做了对不起安敏的事,安敏不接受他。
安丫丫没有问,我和冯弃仇两个外人也没有多嘴。
安敏擦去泪痕,脸上呈现出愉快的笑容,看向我:“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你们这对哥哥妹妹的经历了吧?”
汗颜无地,我是借尸还魂,虽然有林越的记忆,但是对丫丫没有那样深厚的感情,我来讲的话会僵硬的多。
安丫丫看出我的心虚和窘迫,主动承担起讲述者的身份,把从和林越相遇,一年多之间彼此经历的事面面俱到地讲出来,安丫丫特意弱化自己戴假肢的形象,如此一来,整个故事都充满了温馨和美好。
安敏沉浸在故事里,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安丫丫,始终以无形的力量在守护呵护着女儿。
安丫丫讲完,安敏对我说道:“谢谢你出现在安丫丫的生命里,成为她的哥哥,让她拥有了美好温暖的经历!”
“······”我愧疚、汗颜也无言以对。
见到母亲开心,安丫丫大胆地发问:“妈妈,我的爸爸在哪里?”
“你的爸爸?”安敏站起身,走到窗扉前,看着外面的飞雪,“你没有爸爸。”
“怎么可能没有?”安丫丫又不是傻姑娘,“别人都有,为何我没有?为何?”
后面有点声嘶力竭的感觉。
安敏回头看着双眼通红的安丫丫,叹息一声:“丫丫,你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