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当陈媛挽着古逸风走进嘉登酒店大堂的时候,她就感觉一排排目光,刷刷刷刷向她射来。
在众多盏巨大水晶吊灯映照下,此时此刻,比起走在红毯上,也就少了闪光灯的陪衬吧。
不过,陈媛似乎适应挺快,加上挽着古逸风,让她很有底气,也很有安全感,所以神态自若,愈发显得高贵而自信。
进酒店之前,他们已经把购物袋都放入车里,小殷没有乱逛,而是在车里玩着俄罗斯方块。
帮古逸风安置完购物袋后,他又拿出一把备用车钥匙交给古逸风,古逸风当即收下。
走过一道专卖店长廊,来到中央区域,右手是前台登记处。
左手边几格楼梯下,就是一个巨大的coffe shop。
摆满一张张大理石圆桌,四周围绕着珍珠白浅色布艺沙发,顶角摆一张白色三角钢琴。
一面是空旷入口,一面是回廊,一面是巨大的玻璃幕墙。
外面假山瀑布显现,最靠里,正中间是一面大型浮雕墙壁。
整个coffee shop大气恢宏,庄重典雅。
陈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刘姥姥进大观园也不为过。
但她暂时习惯了处变不惊,因为她今天已经刷新三观无数次。
此时此地,倒也没有让她有什么过分的表情显露。
在侍者引领下,二人在一张靠近玻璃幕墙的大理石圆几旁坐下。
二人是成90度角坐的,陈媛侧对玻璃幕墙,古逸风面对玻璃幕墙。
陈媛习惯性的,用一只手抓着古逸风,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古逸风闻着从她身上飘来的香氛气息,心情舒畅,对侍者道:
“两杯牛奶咖啡,谢谢!”
“好的,请稍等。”侍者礼貌的回应,略一点头,便快步离去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一般下午没事就会来,晚上无聊,偶尔也会来,喝喝咖啡,看看瀑布,听听钢琴,和朋友客户聊聊天,蛮不错的环境。”
“那你不用上班吗?”
“我在哪里都是上班,也都是玩。”
古逸风得意道。
陈媛被气的一脸不屑,道:“臭美!”
“你每天怎么过?”
“我还能怎么过?除了上班,就是在上下班的路上,再不就是吃饭、洗衣服、整理房间、睡觉。”
“嗯,你白活了。”
“你才白活,你去死。”
陈媛这会儿恢复过来,又开始了话痨本质。
“你男朋友都做些什么?”古逸风突然换个问题。
陈媛一愣,然后低头拨弄着手指甲,说道:
“吃饭、睡觉、看碟片、去网吧打游戏、泡妞、喝酒……对了,还每天管我要钱。”
“你男朋友绝对是我偶像,求介绍,我想拜师!”
陈媛狠狠瞪他一眼,道:“他是蛮帅的,不过没法跟你比,身材五官不说,气质就不能比。”
闻言,古逸风如饮甘露,笑道:“请继续。”
陈媛叹口气,悠悠说道:“他每天问我拿三百,少一分也不行,有时罚款了,拿不出,他就会骂我,有时喝多酒,还会打我……”
“那你图什么?”
“我只是不甘心!我17岁就跟他好了,整整五年,我所有生活,都只是围着他转。”
“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归宿,一个依靠。”
“可是自从亏钱以来,他就再没努力过,也没那个想法,只想着问我要钱。”
“然后还在外面泡女孩子,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他去的那些地方我都认识……”
说着说着,她哽咽了,古逸风适时的揽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陈媛深吸口气,好了许多,继续道:
“我知道我很傻,希冀一个不存在的梦想,我不想破灭罢了,我害怕失败。”
“我了解自己脾气,如果结束这段关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我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
“不会的,你虽然很虎,很直,甚至很傻,但是你不坏,而且也有聪明的一面。”
陈媛破涕为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很聪明?你知道吗?我今天为多带一百块出来,把钱藏在鞋子里呢,嘻嘻。”
“我去,还好你坦白,不然我老脸要被你丢光了,一会儿和我换张钱吧,要不,被人闻到你臭脚味道,让我如何做人?”
“胡说,我的脚不臭,是香哒!不信你闻闻……”
“我怕等会儿没胃口吃饭。”
两个人正说笑着,侍者托着托盘走来。
站在圆几前,俯身摆放着四只陶瓷壶,两只盛着热咖啡,两只盛着热牛奶。
又放下两叠曲奇小饼干,再放上两只白瓷带托盘的咖啡杯。
然后左右手各持一只咖啡壶一只牛奶壶,同时对着咖啡杯内注入。
差不多五分之四杯时停手,换两只瓷壶,换一只咖啡杯继续倒满。
古逸风端起咖啡杯喝一口,老味道,很正,很香。
“喜欢甜的可以加块方糖。”
“我喝咖啡也不喜欢落糖,家里也买了雀巢咖啡呢。”
“难得啊,我们竟然有相同兴趣爱好。”
“切,瞧不起谁呢?”
“不过,咖啡还是得喝手调,速溶是垃圾货。”
“就你金贵,风少。”
这时,一曲悠扬的钢琴声忽然传来。
才听开头,古逸风就知道弹的是贝多芬名曲“致爱丽丝”。
琴声丝滑柔美,婉转动听,每个音节弹奏的极致清晰,演奏师绝对不是普通人。
古逸风很有音乐天赋,可以闻乐记谱。
他本就具有唱歌大师级技能,虽没学过钢琴,但听得出好坏。
抬头看去,琴师是一个二十六七岁成熟女人。
梳着干净的马尾,白色薄款纱绸衬衣,黑色喇叭裤,白色高跟鞋,一副端庄丽人形态。
于是,古逸风打个响指。
待侍者来到身边,古逸风问道:
“以前,不是一个男琴师吗?怎么,如今换人了?”
侍者答道:“是的,换没几天,据说,这位是音乐学院的老师。”
“噢,有点意思,还是老规矩,五十点曲吗?”
“是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