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马灯照照,洞内颇为干燥,斜向向上可行,走过约有百十步,绕来绕去,弯曲迂回,突然听到一个人说话:
“很好。”
这是裴夫人的声音!
两个人的头皮,都是一炸。
裴夫人……她在哪?难道逃跑行动,被人发现了?
……
惊疑之下,胡克邪差点把马灯摔掉在地。
扭头四望,终于发现——原来洞壁一端,有个裂缝,从那里透出一丝光亮来。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这个岔洞,和另一个洞之间,也是仅隔一壁,而且洞壁上有缝隙。裴夫人是在隔壁的洞里说话。
惊魂稍定,胡克邪把马灯灯火捻至最小,蹑手蹑脚,凑到那处缝隙,伸长脖子观察。
只见隔壁是一个宽大的洞穴,开凿得甚是齐整,还摆着桌椅,有两个人,正坐在桌旁说话。
其中一个,是裴夫人,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四方大脸,腮边长满虬髯,模样甚是威武。
桌子上,没有摆设茶水或是饮食,但是放着一个奇怪的物件。
那是一块木牌,有巴掌大小,牌子上雕刻着一个骷髅头像,那骷髅的腮边是一朵红色的桃花,看上去就像是骷髅用嘴叼着桃花,既诡异又恐怖,山洞里光线阴暗,就更显得瘆人。
桌旁坐着的虬髯汉子和裴夫人,神情都很严肃。
裴夫人说道:“车总管,我和裴无度,这些日子以来,竭尽所能,不避风险,干了这么多桩生意,好几次身陷重围,差点逃不出来,够意思了吧?”
那虬髯汉“车总管”面色阴沉,说道:“裴夫人,咱们走江湖的,讲的是实惠,下海捞鱼要看舱里的货多少,而不是看网有没有烂……”
一听此话,裴夫人从桌旁“霍”地站起来,厉声说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是烂网,是吗?”
车总管并不急躁,摆摆手,示意裴夫人坐下,“不要急,我只是打个比方嘛,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官府依然对我们穷追猛打,世面上,七沟二十一寨人马,既打不乱,也笼不住,桃花圣母的喻示,并没有拿出什么效果来,我已经挨了申斥,这回,奉了桃花圣母令……”
“你少来桃花圣母令,”裴夫人说道:“咱们把话说清楚,我们不归桃花党管,咱们是合作关系,如果贵方觉得我们烂泥扶不上墙,那咱们一拍两散就好了。请你把这块桃花圣母令收起来,我不接这样的令。”
她的话,越来越尖刻,语气里尽是锋芒。
那车总管甚是沉稳,并不与她吵,阴沉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慢吞吞地说道:“裴夫人,怎么年纪越大,火气也越来越大了,车某绝没有让你接桃花圣母令,我只是转述桃花圣母的旨令而已。你看,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取得的成效在哪儿?”
“那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要继续在江湖上立威,搅得七沟二十一寨,都不安宁,让大家四分五裂,处处纷争,然后,咱们就可以混手摸鱼,从中抓取权柄,最好是能把总瓢把子这个职位,给抓在手里……”
“哈哈,”裴夫人仰头一笑,“你说得倒轻巧,抓取权柄,那么容易吗?从铁无量遁迹江湖之后,七沟二十一寨分崩离析,上回在聋哑谷,曲无音处心积虑,想当上总瓢把子,结果功败垂成……对了,上回在聋哑谷,你们给曲无音捣乱,想把盘蛇洞炸掉,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在缝隙后面偷听的胡克邪,恍然大悟,原来,在聋哑谷里,炸山洞,差点闷死大家的,原来是桃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