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喘气的车把式,抬起头来。
他望着远去的骑兵,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满是血污的脸上,这笑容,看上去无比的怪异而狰狞。
……
“呀,铁猴儿,他趴地上不动了,他会不会死掉?”
“屁,他活得比你还精神呢,骆花脸是什么人,浑身都是戏,专门骗你这种笨蛋。”
“他的伤看来挺重。”
“嗤,诈盗坚忍无比,三刀六洞,都在所不惜。否则岂能骗过别人?”
“那他到底想干啥?”
“我又没钻进他的肚子里……反正下的本钱越多,诈局里的货就越大。我敢肯定,骆花脸演的是一场大戏,现在刚刚拉开了幕帘,接下来,一定更精彩。”
……
骆花脸在地上趴了一会,慢慢爬起身来。
他并没有处理膀子上的箭,而是任由它继续插着。也没有处理身上的其他伤口或擦拭血迹。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胶水,将一些假胡须粘在脸上。又把一些白色的头发,粘在头上。一会功夫,他变成了一个花白头发、花白胡须的老头。
化装的动作,甚是熟练。
……
山坡上藏着的憨牛,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象河马。
“喂喂,铁猴儿,怎么回事呀?”
“嘘——闭嘴,别说话,看,来了,来了。”
……
只见沿山路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暗红花的夹袄,梳着一根大辫子,象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男人有四十多岁,头上戴个瓜皮帽,穿着件青色缎子马褂,手里提着一条马鞭子。
这俩人行色匆匆,快步来到骆花脸面前。
那提马鞭子的瓜皮帽男人,左顾右盼两眼,忽然提起马鞭子,就朝着骆花脸的身上抽去。
“叭,叭,”
马鞭子抽在身上,很快把骆花脸的褂子给抽得开了口子,本来,骆花脸身上有伤,满身满脸都是血污、尘土,狼狈不堪,挨了鞭子抽打,形状更加凄惨。
他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地上,嘴里不住呻吟。
那年青女子,上前两步,扑在骆花脸的身上,大哭起来。
“爹爹呀……我可怜的爹爹呀……”
“滚开,”瓜皮帽抡着鞭子,嘴里咆哮道:“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给你们脸了,是不是,不把骨头打痛了,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他的皮鞭子抡起来,劈头盖脸甩下。
“叭,”
一鞭子把女人身上的袄给抽开了。
“叭,”
再一鞭子把女人的辫子抽散了,头发凌乱的披散开。
……
伏在山坡石砬子后面的铁猴和憨牛,象瞧西洋景儿一样,瞪大眼睛瞧热闹。
“喂,铁猴儿,他真打呀,这一鞭子好狠,不象是演戏,你看,那女孩儿都被打趴下了。”
“屁,我教你个乖,这叫‘蜂诈’之法,乃是江湖十大骗术之首,现在还只是‘垫戏’,正戏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