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抬手示意吴妈妈接过去,徐徐道:“难为你想着我这个老婆子,看你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近来在倚香园可住得习惯?”
云小衣颔了颔首,乖巧道:“谢老夫人挂心,倚香园是个顶好的去处。是小衣福薄,实在管不住底下的婆子,老夫人不如还是让小衣再搬回春华阁去吧。”
谢老夫人早便听出她的意思,却也不生气,只啜饮一口茶,道:
“如今你是倚香园的主子,底下的婆子若是不听管教,你自该拿出一副主子的模样。因为这些小事便要吵着回去,倒是没有半点儿主子的样子。”
云小衣垂首,谢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是要扶她做正室?
她笑了笑,道:“老夫人教训的是,是小衣太过软弱了些,竟叫个下人给了难堪。”
谢老夫人转动手上的念珠,闭眼道:“去吧。若是自己的园子都打理不好,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
云小衣“哎”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谢老夫人看一眼旁边的吴妈妈,道:“你将那食盒里的水晶皂儿倒了吧。”
“那岂不是可惜,这可是表小姐亲手给您做的。”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若想吃你自拿去吃,我可不吃这腌臜的东西。”
吴妈妈看了看了盒子里莹润透亮的水晶皂儿,一想起云小衣曾被孙婆子灌了屎尿,嗓子眼儿便觉得有些异物涌上来。
她忙捂住嘴,转身出了屋子干呕去了。
谢老夫人瞟一眼,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不多会儿,吴妈妈回来,拱手道:“忠大来问,说不日便要老夫人的寿辰了,不知老夫人想给哪些亲友递帖子。”
谢老夫人看一眼吴妈妈,答道:
“跟往年一个样子,如今在风头上,无需太过铺张。”说完,又扫一眼吴妈妈空荡荡的手,问:“你手上的食盒呢?”
吴妈妈笑笑:“给忠大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丢远了就成。”
*
今日天色阴沉,像是要落雨的模样。
江嬷嬷在偏厅转了一圈,瞧着三个孩子各自画着的花样子,面色逐渐阴沉。
“容姑娘,你这画的是什么?”闻香扭头扫一眼,道。
花容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好像除了写字,连画画也没有什么天赋。
听雨见状,忙替花容解释道:“容姑娘自然画得同咱们一样,是梅花。”
闻香不屑地别过头去,嘀咕道:“烂泥扶不上墙,有嬷嬷亲自教着,都学不好。”
花容自从被谢老夫人训斥之后,脾气便收敛了不少,再加上在课堂上,她样样不如闻香和听雨,屡屡受罚之后,整个人便也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骄傲了。
“课堂上禁止私语!”江嬷嬷将戒尺拍在桌案上,另一只手抚在腰间,微微佝偻着身子道。
若春进门行礼,恭敬道:“嬷嬷好。主母说,今日天儿也不大好,想来嬷嬷定是犯了腰痛的老毛病,便早早叫她们下学吧,明日再继续。”
江嬷嬷早已痛的直不起腰,她只朝若春点了点头,起身道:“那今日便先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说完,若春搀着江嬷嬷走了。
闻香抢过花容的画,打量一番道:“真丑。你连梅花都不会,还学什么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