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山平静的眸子仿佛被冰镇过一样,他一反常态地脱开银环的手,只冷道:“锁春斋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银环起身追了两步,最后在门口止住了步子,只远远看着谢望山离开的背影,面色逐渐恢复如常。
“姨娘,这是怎么了?”冬因端了碗参汤过来,道。
银环端起参汤几口喝光后,沉静道:
“想来不知从哪吃了闭门羹,找我来泄愤的。”
冬因猛然抬眸:“世子打您了?”
银环轻轻拍了一下冬因的脑袋,嗔道:“想什么呢?世子这样多情的人,就算是泄愤也断不会动手打女人的。”
冬因皱了皱眉头,又想了一番,道:“姨娘的意思是说,方才世子那一番深情的模样,不是冲着姨娘来的?”
银环浅浅一笑,却不作答。
她转头将褥子底下的镯子找出来,吩咐道:
“你去将这真镯子埋起来,这假的找个贵重的锦盒装起来。”
冬因领了命,拿着镯子出门去了。
*
太安堂外的梧桐树上落了几只鸟,一阵风来,齐刷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意喝了一口浓茶,道:
“若非祖母体贴关心,意儿在侯府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意儿心中是感念祖母的。”
谢老夫人捻了捻手中奶白色佛珠,道:
“嗯。今日你也见过顾何了。
他是宁国公府的小公爷,在陵京中若论品貌自也是无可挑剔。
他姑姑又是当今宫中被官家盛宠的虞妃娘娘,若是咱们谢家能攀上这棵大树,想来对望山的仕途也大有裨益。”
苏意沉声道:“咱们谢家与宁国公府鲜少来往,如今若真想与宁国公府结亲,恐怕也有些不妥。
从前家中望月长姐也是与小公爷顾何定过亲的,可最后却又被退了亲。如今,若为了攀附再做出一些伤脸面、辱门楣的事情,恐怕公爹回来也断不会同意的。”
谢老夫人眯了眯眼,又道:“若是将你送给顾何呢?”
苏意迎上谢老夫人犀利的眼神,不卑不亢道:
“若世子需要意儿为之牺牲,意儿自然不会有二话。意儿的一切都是祖母给的,若祖母叫意儿去,意儿绝不会违抗祖母的意思。”
谢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淡淡道:“此事若真要做,也需要你先去勾引顾大。若以你的清白,便能换望山前途无忧,换侯府万世昌隆,你当真愿意?”
苏意毫不犹豫地起身,跪地叩头道:“侯府对意儿有再造之恩,意儿甘愿为了侯府付出一切。”
谢老夫人笑着将茶盏放回桌上,顿了顿道:
“今日你虽未犯什么大错,可终归是私自带着望雪去见了外男。
此事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若不罚你显得咱们侯府没有规矩。可罚重了,你身子不好,我也心有不忍。
不如这样,你去暖阁的佛像前跪着,待跪满了两个时辰,自己离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