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不会相信的。”李卓否定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他想求助于安小山,把这件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安小山。可是安小山会相信吗?
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行。
就算是相信了,然后怎么办?
人家把证据摆出来就指向了定北王,如果自己不去查一下,反而去求助于定北王。
在别人眼里这就成了自己包庇定北王。恐怕原本没有事也会变成大事。
如果不告诉,就这样按照现有的证据继续追查下去,能不能还定北王一个清白,最后找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呢?
“根本不可能。”李卓又自嘲的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对方既然设下这个圈套,要把定北王拉下水那就肯定早就做好了安排。
如果真的去查定北王。
先不说道义上要背负更大的指责。没人会说自己是大义灭亲,只会有人嘲讽自己忘恩负义。
而且定北王是那种任人欺辱毫不还手的人吗?恐怕自己刚开始去查,就已经不知道怎么死的了吧。
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前进暗无天日,后退死无葬身。原地不动万劫不复。
李卓茫然了,难道自己就这样放弃了?
当线索指向少府的时候,他就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正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家门被人敲响了。
“大人,张彩大人前来拜访。”家中的老仆跟李卓说道。
李卓内心正在烦躁,今天他谁都不想见,纵然是得罪人也要拒之门外,刚要跟老蒲发脾气,突然间灵光一闪,停住了到嘴边的话。
“这个时候他来定有深意。说不定破局的办法就在他的身上。”李卓心中想着。
猛然起身刚要说快请话,到嘴边他又停住了,今天这件事已经扰乱了自己的心神,每每应对失当。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之后,柔声对老仆说道。
“请张大人到客厅奉茶,我更衣之后就来。”李卓说道。
老婆出去招待张彩大人李卓换了一身衣服又梳洗了一下,这才来到客厅接待张彩。
“张兄最近很忙,怎么有闲暇到我府上来?”李卓说道。
“嗯,忙的的确是忙,眼看着要入冬了,该干的活还有很多。可是今日李大人得赐尚方宝剑,怎么能不来恭贺一声。”
刚才笑眯眯的说道。
“上方宝剑是一把双刃剑,是皇后娘娘的信任,但也是我们做臣子的督促,压力也很大呀。”
李卓假装说道。
“不可如此说,不可如此说!当今世上得尚方宝剑者,只两人。一位自然是咱们的义父,南征北讨立下不世功勋,另一位就是您了。想来一定也会大有作为,为兄在此先恭喜了。”
张彩眉开眼笑的说道。
“借你吉言,既然兄长来到我家,怎么能没有韭菜相待,天色已晚,不妨留下来喝两杯。”李卓作出了邀请。
“如此甚好,那就叨扰了。”张彩答应了。
酒菜是从外面的酒楼订来的,两个人就这样就着月色畅饮,从科举到做官,到风花雪月。
从草原人的弯弓射箭到江南的小桥流水,二人都是饱学之士,博古通今没有聊不到一起的时候。
一直喝的两个人都名酊大醉了。刚才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李卓也已经不太清醒了。
“上方宝剑架在脖子上了,你打算怎么办?”张彩醉眼朦胧的说道。
“这是皇后娘娘对我的信任,自然是全力以赴破此大案。”李卓假装听不懂,慷慨激昂的说道。
“如此祝李大人宏图大战,我这就告辞了。”张彩踉跄着站起来要走。
却被李卓一把拉住了。
“怎么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吗?你掉进人家的圈套里面了。人家玩的这是一箭双雕。坑不了义父就要你的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无论是盾破还是矛折,人家都不吃亏。”刚才毫不留情地说道。
李卓晃了晃脑袋,瞬间感觉酒醒了一半。
“张兄想必是有拯救我性命的办法,大恩大德永世难忘。”李卓说道。
却见张彩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踉跄跄着朝门外走去,懒得搭理这个人了。
“张兄,这是何意?”李卓追在身后焦急的问道。
“大恩大德,谁的大恩大德?李卓你厉害了,站稳脚跟了,就着急跟义父划清界限。想做孤臣,你有那个本事吗?”
“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就连灭国拓土的义父不也得小心行事。你却以为你凭借一把上方宝剑就可以横行于世了,人家只是小小的一个计策,就让你万劫不复。”
刚才毫不留情地说道,这话说的李卓脸皮火辣辣的难受。
“张兄,这个世界不应该这个样子。”李卓悲愤的说道。
“义父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义父也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是要改变这个世界,并不是把权贵都杀光了就能解决。你杀光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甚至就连你自己也会变成吃人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