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她,就像是一步踏入遍地尖刃竖起的陡峭悬崖底部。
深重的危机感裹挟着每一个肌肤毛孔,大脑与心脏齐齐警醒不要靠近。
但真的接近,像海鸥在天空宁静的地方鸣嚣一两声,祥和且安静。
她们的相遇比菲灵留给齐娜的感觉还要深刻。
雷声与雨色铺写出舞精灵的圆舞曲,于潺潺流动的海底翩翩起舞,带起各种鱼儿生灵共舞无休,脱离世俗的苦海。
梦幻的色彩总容易根深在天真女孩的心底土壤。
那时,海明漓的面容依稀可辨,体型与齐娜差不多。
像无家可归的稚童。
齐娜找了衣服给拨开泥水后几乎衣不蔽体的海明漓盖上,搀扶着带回了家。
奶奶处理父母的身后事,那时不在家。
齐娜又哭了一场,就去浴室放水想帮海明漓清洗干净。
记忆里那双睁开的幽邃双眸,和浴缸里一闪而逝天蓝色鱼尾原本早就被忘却在记忆的最深处。
如果没有魔法的出现,齐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鱼尾、海洋、魔法,关联或密切或不相干,与细节相联却可以连接出逻辑通透的真相。
遇到海明漓那天,她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破碎的白 t恤。
那件衣服被信赖神秘学的齐娜保存着,视作初遇的见证。
昨天齐娜趁海明漓每次运用魔法都要消失一段时间的空档,把那件衣服取出来,交代王默转交给了大家。
t恤陈思思看过了,通体雪白,只有心口处印着的logo。
唯一的线索查出来,却指向一个几年前人员忽然遣散,神秘倒闭的实验室。
能得到这条消息的知情人是一位文学系教授,看在舒言父母的面子上才查探得到。
据说那个实验室专门为海底生物而成立。
在考古方面追溯,甚至能在史料中找到些记载。
最清晰,容易串联遐想的是一两百年前的民国时代的记载。
“不尽岁月前海水一夜倾塌,近水遍血鳞续千年光阴,好事者口口相传,惹官府封禁。野史记,后于附近水域捕捞一蓝尾人鱼,锁于研究室。”
“……人鱼因实验苏醒生性残暴不拘囚笼,亏得一云游道人偏方相助,取污泥糊之口鼻身躯,可压制百年。吾之后人,必将世代谨记此方……”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
人死如灯灭。
找不到存在迹象的魔法只是虚幻而已。
那个从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实验室的灰飞烟灭,没有带来足够的价值,自然无人在意。
舒言想办法搞到了一本实验成员的日志。
大家之前研读过后再串联起,倒也有新发现。
假设海明漓真的是那条被捕捞的人鱼,在那座实验室度过了百年时光。
那么她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
因为那个道士的偏方,她的脸和身形都被泥块糊住无法研究。
即便体内隐隐散发不凡的气息,周身时不时会诞生海洋的生物。
但总体研究不得,取边角料又说不出什么真材实料。
于是,渐渐的被认为只是个吉祥物的价值,滞留未动。
某一天苏醒后,冲破牢笼离去桎梏。
如果真的是海明漓,她或许用魔法消除了那些人的记忆。
却疏忽了实实在在的记载,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我不这么认为。”陈思思喝了口八分甜的咖啡,否认道。
舒言放下写画的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情绪冲撞理智的人,”陈思思叹口气,“说不上,就是感觉哪不对,没补全的样子。”
“这就需要银杏树王的证词了。”舒言看向建鹏。
“百分百真!”建鹏竖起三根手指朝天发誓。
陈思思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揉捏着太阳穴唉声叹气的:“这事情,不好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