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缘和冷静下来,厉声质问先前那矮子:“你是何人!竟敢在杏林放肆!”
闻得此言,有不少人皆嗤笑出声,中有一人喊道:“喂,矮煞神,你不是自称恶名远扬、让人闻风丧胆吗,原来只是吹牛皮而已!”
被人言语一激,那矮煞神怒道:“放你娘的狗屁!爷爷的大名江湖中谁不认得!这小骚蹄子长着眼睛不认人,爷爷把你戳瞎了了事!”语未罢,便挥动大剪,朝慕容缘和剪来。
叶宸步履空移,绕慕容缘和自左至右转了半圈,顺手扯下慕容缘和的外罩裼衣,一把巧劲将慕容缘和推入屋中。
矮煞神的大剪紧逼上来,叶宸手一抖将裼衣拧成绳状,双手拉开,足尖发功,身子后倒贴地向前疾行。
趁大剪两刃交合之际,叶宸将裼衣绳贴住大剪下刃,一个鹞子翻身顺势将大剪两刃捆住。裼衣本轻薄,纵然成绳亦不坚牢。那矮煞神双臂用力企图打开大剪,叶宸便使真气游走于衣绳上,二人一个用劲开剪,一个使劲压制,一时僵持住了。
那矮煞神眼见大剪不得用,口中咒骂了一句,撮口为哨,深吸一口气再使真气吐出,不闻哨声,却又是数十根牛毛毒针冲叶宸面门而来。
叶宸以左足尖为点,仰面后倒飞身原地躺转一圈躲过。如此一来,双手自然便松了衣绳。
矮煞神乘机奋力挥动大剪朝叶宸剪去,矮煞神的大剪虽厉害,却沉重笨拙,挥动起来难免失于敏捷。
叶宸只管闪避,矮煞神一连挥了十数招,都未曾伤叶宸半分。
人群中,先前那人起哄道:“矮煞神,你那破剪子号称什么‘无人生还’,却连一个黄毛丫头都奈何不得!我看你也别叫什么矮煞神,干脆叫矮傻子算啦!”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矮煞神当即退步,大剪一偏挥向那人,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瞧不起爷爷!有种的出来较量!爷爷不把你剪成两段,你就不知道爷爷的厉害!”
矮煞神大剪一挥,众人皆避恐不及,唯有那人丝毫不动,左手剑鞘一转一推,便将横扫而来的大剪震离丈余远。
矮煞神脚下不稳退后几步,手臂已被震得发麻,不禁暗自心惊。
趁此空隙,叶宸凌步腾空落于杏花树上,冷眼旁观,退出了战局。
只见那人是一灰袍道士,眉俊目朗,神清骨秀,左手提着宝剑。那剑鞘银光闪闪,七颗七彩宝石连成北斗七星状镶缀其上。
矮煞神将大剪一挥,怒道:“小子,报上名来!”
灰袍道士哈哈一笑:“在下初到中原,尚未闯下名号。不过矮煞神艾刀的名气在下倒是有所耳闻。矮煞神的‘无人生还剪’和‘毒手牛毛针’名气也是不小,可是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中原有一句话,闻名不如见面,可依在下看,却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矮煞神暴跳如雷,一连吐出十几口真气,数百根针射向人群。
灰袍道士丝毫不避,一手仍负于身后,一手长剑一甩连出七八招,将毒手牛毛针尽数挡开。灰袍道士将招式一收,数百根针竟无一沾身,而他周围已倒了十数位躲闪不及中针而亡的江湖客。
这时旁边一手持钢刀的壮汉怒道:“矮煞神!今日大家都是接了水沙令来的,你敌友不分胡乱杀人,最终可是让别人渔翁得利!”
说罢,又转对灰袍道士说道:“这位朋友若不是接了水沙令,在下劝你最好还是置身事外。以免惹火上身!”
灰袍道士笑道:“惹火上身?你们中原的火能有多厉害,我倒还真想见见!”
壮汉怒道:“看来你跟姓叶的娘们是一伙儿的了!跟叶宸有关系的一个都别放过!大家上!”
一时众人蜂拥而上,一多半都冲向叶宸,叶宸一掌拍断一根剑柄粗细五尺余长的树枝,飞身下树,以树枝为兵器与众人相斗。剩下一半人与灰袍道士缠斗。
灰袍道士剑走轻灵,身法诡异却飘忽如鬼魅,下手狠辣无比,那三尺青锋更是隐隐浮现碧光,剑到之处无不血溅,不过片刻便将围攻他的人砍了个干净。
叶宸方才救李未漪伤了元气,包围的众人招招狠毒,俱是下死手。叶宸体力不支,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单膝跪地跌倒。
目光散乱晦暗之际,叶宸只觉几道碧光在眼前划过。待晕眩感褪去,眼前重新清晰之时,满院子除了她与灰袍道士已无一个活人。
灰袍道士脚下踩着一具尸体,慢慢将剑锋上的血迹拭去:“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叶宸听懂他的意思,却不接话,只慢慢站起身道:“多谢尊驾。”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些不过是小角色,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走吧,我送你出城。”
这时,房门才打开。
李未漪已经醒转,在董、慕容二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立,站在门口:“叶姑娘留步。”
叶宸慢慢走上前。
李未漪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言重了。”
慕容缘和插嘴问道:“叶姑娘要走?”
叶宸默默扫了一眼满院的尸体,道:“再不走,只怕连累你们丢了性命。后会有期。”
李未漪目光追随,嘴唇动了动想喊一句什么,灰袍道士却已经携叶宸上了房顶,飞身远去了。李未漪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董修一把扣住李未漪脉门,须臾,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