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他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往下滑了大概十几米,瓦尔基里给的手套经不住这样的摩擦,他的手心像是着了火。在手套彻底磨破前,他又往下溜了几米,之后就被剧痛给强行逼停,吊在半空。
掌心的血淌到了钢绳上,成了润滑剂,肖恩只能眼睁睁看自己一截一截往下溜,同时慢慢体会坚硬的钢钎如何割破手掌的。
正上方的拖车忽然停止了晃动,难道是虫子终于放弃了。不等肖恩松口气,护栏顶端便露出了两颗三角形的尖脑袋。
枪声自下方响起,一颗子弹擦过他耳边呼啸而上,当场打爆了其中一只的脑袋。可是枪声也刺激了幸存的家伙,促使它采取了更加激进的策略。
肖恩挂在钢绳上,目睹了那只虫子从跳下桥到被凌空打爆的全过程。瓦尔基里的枪法出神入化,犹如欣赏一场射击表演,部分减轻了他被磨破手掌的痛苦。
但安全感只是暂时的,连一分钟都没有维持,更多的尖脑袋从护栏后面拱了出来。螳螂们伸展开黑色甲壳,半透明的翅膀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等这些虫子纵身一跃,竟然在短时间内完全遮蔽住了肖恩,将他置于一片食人昆虫的阴影之中。
这些虫子都会飞!肖恩再也不顾得心疼手了,他飞快得往下溜,疼得龇牙咧嘴,到最后已经是在张大嘴惨叫了。没坚持多久他就身体后仰栽了下去,瓦尔基里在底下接住了他,那感觉就像是砸进水泥地,或者撞上一块钢板。
毕竟没死,有什么好抱怨的。疼痛使得肖恩现实。
有不少虫子比他还先落地,只不过大部分是死的,瓦尔基里可没闲着。但为了接住他,射击出现了短暂的停歇,所以不是每一只落地的虫子都死透了。只要落了地,脑袋还算完整,这些不知道疼的怪东西就会一直张牙舞爪下去。
磨破的掌心比起小命不值一提,肖恩不顾满手的血举起枪就朝天空扫射,少了他这个累赘需要操心,瓦尔基里也彻底放开了手脚。这位从身材长相到枪法都无可挑剔的“女人”只凭借一把枪,就展示了比一台“石勒河”防空车都恐怖的杀敌效率。
肖恩拙劣地模仿起了瓦尔基里的点射式开火,倒也不曾落空,因为头顶上全是目标。打着打着,天上竟然下起了雨,他不小心尝到了一滴,又腥又臭,原来是虫子的恶心体液。
肖恩对准了一只对他俯冲的大号螳螂,扣着扳机不放。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子弹洞穿螳螂的复眼,再从它后脑勺钻出去,带飞了一大团的脓液。但死亡并没有起到中止的作用,死掉的虫子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肖恩,如同一块下坠的石头。
他在最后关头飞身往旁边扑,没被虫子给砸死。等站起来后,肖恩失去了瓦尔基里的踪迹,他目光所及之处,无论天上地下,都是身披黑色甲壳的节肢生物。
他俩被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