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被拖走的，肖恩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什么诈尸。他虽然紧张，也没到神经质的地步。
女兵拍拍他肩膀，摇了摇头。先别开枪，他明白了。
接下来女兵伸出两根指头对自己眼睛一比，再迅速指向前。肖恩顺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条下去的匝道。
战术动作像是停不下来了，肖恩才消化完，她又翻转手掌，用食指和无名指模仿出慢慢走路的姿态。
肖恩的回应是眨眼加点头，事后想想，点头纯属多余。要怪就怪她的长相吧，瓜子脸加上一对大眼睛，黑色作战服下的身体凹凸有致，使得肖恩多少有些忘乎所以。他甚至忘记了她可笑的走路姿势，与异常灵活的手势之间的强烈反差。
走下这条匝道后，肖恩来到了高架桥的最底层。不像上面的乱葬岗，这一层的车辆寥寥无几，且停放整齐，一眼看过去大多是工程车之类的。除了车之外在桥面中央的位置有几间简易房屋，应该是给道路维护人员休息的地方。
第二层就很暗，到了这里直接变成了黑，像是入了夜。肖恩快成了睁眼瞎，女兵则相反，行进间看不出犹豫。就算偶尔停下来，也是在等肖恩。
走过了一根粗大的支撑柱，肖恩在侧面看见了照明灯管，想必其他地方也有，却没一盏灯是亮的。想想上面死相枕藉的场面，原因不言自明。
从不犹豫的女兵冷不丁停住了，肖恩反应不过来撞了上去，那感觉像是用脸怼墙。被撞的女兵纹丝不动，回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原来是屋子前面有死人，都怪太黑了，肖恩走到跟前才看见。女兵放下枪一手拎一个，把两具背靠着门的尸体搬开。死者身穿背带裤式样的工装，算是表明了身份。不管当初里面的人如何狠心把同事拒之门外，破碎的窗户说明这种努力没成功。
门后面应该堵着东西，推门时连力大无穷的女兵都用上了双手，顾及到刺耳的摩擦声，她只把门推到了刚好够一人侧身进入的程度，
女兵身材苗条，侧过来一溜就滑进去了，可是肖恩背了几十公斤的炸药就没那么方便。他只好先把背包留在外面，人先进门再去够背包带。等他折腾完回过头，发现自己进了一间名副其实的小黑屋，看不见五指的那种。
女兵伸手扳住他的枪，打开了上面自带的手电筒，肖恩真希望她没这么做。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之前没看见的东西——门外死者的“工友”。准确的说，是一颗睁大了眼睛又少了鼻子以下部分的人头，就落在地板上。被吓到的肖恩本能地抬高枪口，把这个男人的剩余部分也一一尽收眼底。
一条胳膊在冰箱顶，另一支搭在那台像是发电机的玩意儿上面，房梁挂着一整段血淋淋的大肠。在垂直向下的肠道器官的初始点，是男人骨盆外露的下半身……从尸体的破碎程度看，是不用想要找回下巴了……
肖恩当场就吐了，吐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