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意识到神君杜牧的强大，可真的如此毫无反抗之力，却依旧让奥丁内心唏嘘不已。
可随后，无论是奥丁，还是洛基，都没空感慨了。他们父子二人瞪着三只眼睛，并且瞪得越来越大。
等到眼睛不能瞪得更大了，嘴巴也开始跟着越张越大。
只见一股无形的风暴，裹挟着整片宇宙空间中的残骸，碎块，碎片，甚至是尘埃，向着两人脚下的位置不断凝聚。
与其说是建构，重组，倒不如说是倒带，宛如时空倒流一般，将所有分散的残片全都收拢了回来。
而这样的精度，甚至精确到了原子级别。
奥丁和洛基，就像是凡人目睹创世纪一样，看到了自己曾长久居住了无数年的家乡，是如何被神明一手‘捏’出来的。
没过多久……
确切的说，是没过几秒钟。
奥丁和洛基的震撼和惊讶的情绪，几乎才刚刚升起来，还未发酵到最巅峰的状态，一整个完整的阿斯嘉德，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重现在了宇宙当中。
“这……这这这……这这这……”
洛基磕碰着上下颚，双眼凸出，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的恶作剧之神，竟完全失语。
奥丁虽然没有表现的像洛基那么夸张，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捏着冈格尼尔的手，像是帕金森一样的颤抖。
金碧辉煌，繁荣盛茂，天圆地方的阿斯嘉德，宛如虚幻又真实的海市蜃楼一样，从他们的梦中重新钻了出来。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魔幻，不切实际。
如此清晰完整的阿斯嘉德，让他们这段时间内心的痛苦，怀念，被痛苦磨练后重新坚定起来的意志，全都像是假的一样。
也就是奥丁和洛基毕竟不是凡人，还能承受这样‘轻描淡写’却沉重非凡的惊喜。
否则内心稍微脆弱一点，可能会直接就此产生强烈的虚无感，相比家乡被复原的喜悦，大脑只会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困惑，从此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也说不定。
当然，阿斯嘉德也并非被彻底的完美复原。
在这个阿斯嘉德上面，能看到皇宫的建筑上，有着清晰无比的伤痕。
民居房屋和道路上，也有着被某种攻击灼烧和犁过的痕迹。
只是相较于整个阿斯嘉德的重现，这一点点瑕疵，就好像一个人剪掉了指甲一样毫不起眼。
陷入震撼失语和惊喜当中的奥丁与洛基两人，直接无视了这部分的损坏。
不过杜牧还是一脸平静的解释道：“那些都是被力量宝石的火焰所侵蚀的部分，那些原子彻底的消失在了宇宙当中。”
“那些原子我找不回来了，就留给你们自己修复了。”
“应该的，应该的。”
奥丁连连点头，频率几乎要和手抖保持一致。
这还是他活了数万年来，生平头一次如此不稳重。
三人落在了阿斯嘉德的国都之上。
直到踩在故土的地面，洛基心中的虚幻感，才终于彻底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想到索尔。
若索尔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他会失态成什么样子。
大概会跪在地上抱着阿斯嘉德哭泣吧。
真是不成样子。
洛基想着，忍不住露出笑容。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了静静躺在地面的阿斯嘉德人民后，荡然无存。
广场上，无数阿斯嘉德人，仿佛沉睡一样，面容平静，安详且整整齐齐的躺在地面上。
纵使有着故乡复原的喜悦，看到故乡的人民如此多的尸体，再强烈的喜悦，也会烟消云散。
只是，强烈的情感刺激，一起一伏，让洛基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的身体机能到达了极限，激素分泌的太过剧烈，以至于失去了敏感。
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一地的尸体。
奥丁也保持沉默。
然而良久之后，他却扭头看向洛基。
洛基完全没有感觉，就那么迷茫的看着一地的尸体，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
其实他没有在寻找任何人，只是在祈祷下一张映入眼帘的面孔，不要是个熟悉的身影。
只可惜，每一次都让洛基感到失望。
数千年的成长经历，洛基和索尔认识整个阿斯嘉德所有人。
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生动。
以至于让他们陈列在这里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下一刻就会蹦起来，跳舞，喝酒，唱歌，犯傻，跟着索尔胡闹，向着奥丁行礼。
直到看到母亲，毫无任何特别的躺在众人当中的身影，洛基的情绪终于决堤。
他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如潮。
可洛基的神情，却依旧迷茫。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
杜牧见状，心中有些迟疑。
今天的一切，对洛基的情绪似乎影响有些太大了。
从海拉出现，妙尔尼尔被捏碎，索尔当自己的关门弟子，再到阿斯嘉德重建，却亲眼看到阿斯嘉德人和自己母亲的尸体。
洛基现在整个大脑都是麻木的，他的情绪管理系统几乎要彻底失灵了。
就在这时，奥丁开口了。
“洛基，看着我。”
洛基迷茫的转过头来，注视着父亲的独眼。
奥丁的眼神，锐利宛如乌鸦，坚定宛如乌木。
“虽然很抱歉跟你说这些，洛基……”
“但你……愿意成为冥界之主吗？”
洛基眨眨眼，有些疑惑道：“什么？”
“冥界之主，冥界海姆的主人，九界灵魂的归处掌管者。”
奥丁一字一顿道。
他深吸口气：“这个位置……我过去曾是为海拉安排的。”
“因为她足够无情……但现在看来，她也过于无情了。”
洛基的眼神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他的瞳孔缩小，猛然冲上来，激动道：“您是说……您是说？！”
杜牧露出微笑。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要特意修复阿斯嘉德人尸体的原因。
毕竟在九界……灵魂的去处，可并非来自宇宙的阿赖耶识共同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