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树林,寒意忽盛。
树梢枝头,沙沙作响。
风铭的心头涌上一阵反感,很自然地向后退开数步。
苏子柒御剑凌空,湛蓝剑芒好似汹涌秋水,连绵不绝。
那女子伸手朝薄雾深处一撩,一柄赤色匕首破空而起,落在她的右手。
匕首落在她右手的刹那间,血光潋滟,血芒如涛,整个树林被迅速染红。
霎时间,湛蓝剑芒与赤焰血芒斗法一起,惊险万状。
风铭不禁想到自己在天鸿城时,一腔热血,一往无前。
此刻,他心如止水,月光落在他身上,如霜,如雪。
风铭万万没有料到,双方斗法百余回合,苏子柒已显败象。
苏子柒显然没有硬拼死扛的打算,立即御剑撤回,落在距风铭一丈开外的距离。
苏子柒道:“妖狐的道行极是高深,若不除之,方圆三百里的人族都将遭受其祸。”
风铭微微一震,似是缓过神来,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苏子柒极是诧异地看着风铭。
风铭淡漠地说道:“没看见人家害人,理应讲求个疑罪从无。
若是一味地讲求个人妖大防,那不过是恃强凌弱,算不得正义。
我时常在想,人与人之间的掠夺,如何评定正义?”
苏子柒道:“你是不是对掌门人重新安排朱雀区一事,十分失望?
那份满腔热血勇往直前的锐气,已被磨灭了?
我可听人说,在天鸿城里,你杀人如杀狗一般,连巡天宗的长老与亲传弟子,只言片语间一杀了之。”
“我时常在想,做那么多事,得到了什么?
如果做善事是带有某种强烈的目的,那么它已经就不是善事了。
我隐约明白了,人的不平等只是一种迷信,并附加于灵魂深处的强烈谴责。
但是,从不平等中获取好处的人,绝对不会与这种现象诀别,而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守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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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代代积攒下来,一切也就僵化了。”
风铭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苏师姐,你继续你的大义之举,我走了。”
风铭向树林退去。
那个红衣女子用奇怪而迟疑的眼睛盯着风铭,她突然轻啸一声,御起那柄赤焰如血的匕首,朝风铭杀来。
风铭身经百战,自是全神贯注,一见红衣女子攻击自己,旋即御起手中的英雄剑,攻向红衣女子。
这柄无人问津、荒置草庙的黄土剑,在风铭的手中发挥中连绵无尽的玄青剑芒,威势如云涛,抵挡住红衣女子的攻势。
斗法数回合,风铭已经欺身而进,名为“英雄”的黄土泥剑泛着玄青光辉,疾冲向红衣女子。
“奇怪,风铭的玉清道,怎么会有如此不同寻常的境地?
似乎,在他的太玄真灵加持下,黄土泥剑能吞噬那柄赤焰血匕散发出的妖异灵力?
同为玉清境一品的境界,可这道行上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呀!”
苏子柒仔细观察风铭与红衣女子的斗法,苦苦思索。
“师父与师叔仔细评论过十九代弟子。
齐萱、曾天鼐、齐御风、万天剑、云烈、张天鼎、白莲七人的天武资质最高,是最有希望突破到上清境的七人。
杜天雄、海刚锋、苏子柒、穆天正等十三人次之,很有希望一窥上清境的门径,一旦道行沉淀在玉清境一品,也必将是元始门的顶梁柱。
其他亲传弟子的天赋资质,又要差上许多,即便修到玉清境一品,亦沉淀不出玉清道。
风铭的资质不在三档之列,勉强是一个内门弟子的天赋资质。
可是……他的战力……完全证明师父与师叔看走了眼。”
风铭御施的黄土剑,剑尖已浮现黄土色,逼得红衣妖女连连后退,靠近薄雾的中心区域。
月华泠泠,凄凄惨惨。
即使有树林与月华的加持,红衣女子绝非风铭的敌手。
“霜儿,退下吧。他要是用背上的那柄刀,早将你杀害了。”
在那薄雾深处,地底深处,传来一道道悠悠的声音。
红衣女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落去。
风铭悠然收住攻势,沉声道:
“风铭无意打扰,请阁下现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