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掠出了兴云庄，但李寻欢却依旧能够感到一股锋锐的气机，如芒刺背，仿佛背后随时都可能有一柄剑飞来，将他整个人刺穿，钉在树上。
这只手拿笔比拿刀更有价值，但却是武林中最可怕的一只手。
玉连城道：“龙啸云欠你的恩实在太多了，尤其是林诗音的那一笔。而很多时候欠恩就如同欠账，当欠的账无法还清时，就只有把债主杀了。如果龙啸云有机会，或者杀你对他有别的好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取走你的性命。”
玉连城叹息一声，道：“有的人运气实在太好，譬如龙啸云，他一生中也许只做过一件好事，只救过你，你却永远都会为他付出一切。”
他知道这一刀绝不会落空。
但在发出飞刀的那一刹那，李寻欢却忽然转身抱起受伤的龙啸云，在雪地上使出蜻蜓三抄水的轻功，一掠数丈，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玉连城把玩着飞刀：“你的飞刀在‘快’这个字上，已经天下无双，准头也一点不差。只可惜，力道终究还是弱了一点。”
李寻欢道：“我不是你对手。”
“好！”
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你让我先出手？”李寻欢惊讶的看着他。
“哦？”
李寻欢沉默了。
但如玉连城率先动手，他能让李寻欢根本没有发出飞刀的机会。
天下间或许再也找不出几个轻功比李寻欢更高明的人。
李寻欢道：“我还是要出手。”
他的轻功实在高明得很。
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终于出手了。
这一道破空，锋芒锐利，速度更是快的不可思议，像是已穿破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距离玉连城不到三尺的地方。
“小心！”
如果今晚是玉连城遭遇生命之危，他同样也会出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缓缓道：“我明白。”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我能不能接的下小李飞刀。”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道：“可他毕竟是我大哥。”
他也躲不过。
那平凡的刀，落在这样的一只手中，也变得有了逼人的锋芒，杀气。
但龙啸云并没有甩在地上。
玉连城看了看李寻欢，又看了看龙啸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玉连城道：“不错。”
他究竟是明白玉连城的话，还是明白龙啸云的话？
玉连城淡淡道：“所以你还是要救他？”
因为一只大手已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李寻欢道：“所以我还是要救他。”
“不，我接不下他的飞刀。”就在这时，一把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隐隐带着几分落寞。
李寻欢毕竟还抱着一个人，怎能甩掉他？
他手中拿着一柄飞刀，似在喃喃自语：“好快的飞刀，好快的飞刀。”
龙啸云想要反抗，但只听一声脆响，脑袋一歪，他人已没了气息。
玉连城将龙啸云的尸体如垃圾一般丢下，又看了看一旁受伤的李寻欢，踏月离去。
这漫长的一夜。
终于结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