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燕王?”李善长摸了摸下巴,“难不成,又是三殿下的事。这些日子,皇爷对三殿下,可谓是真的上心。先是下旨选侍卫,再又选陪读。”
看到朱棡、朱棣的轿子,李善长反而放心下来。
他叫住轿子,亲自走下来,对着朱棡和朱棣,“两位殿下,别来无恙。”
朱棡和朱棣,也连忙还礼。他俩虽是藩王,但李善长和徐达这两位当朝国公、开国元勋,他俩也不敢有怠慢。
“两位殿下这是?”李善长故意问了一句。
朱棡笑了笑,“刚刚得父皇召见,说了几句家事,现正打算出宫,去吃上几杯酒。老国公,您这是进宫见父皇?”
李善长轻轻点头,“正是,皇爷的口谕,召臣进宫。”
说话时,李善长微微抬起眼皮。
晋王神采奕奕,燕王无精打采。刚刚晋王说,进宫说了几句家事。再看燕王的表情,这家事,恐怕不简单。
前些时候,姚广孝那事,闹得满城风雨。
相必,晋王所说的这个家事,定与三殿下和燕王有关。
想到这儿,李善长也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他十分擅长揣测人心,几句问话,原本心里没底的他,现在也轻松起来。
待李善长走远,朱棣回头看一眼,“老狐狸!”
“四弟何出此言,老国公就是年纪大了些,怎么就成老狐狸了。”朱棡吃了一惊。
朱棣头也不回,径直上轿子,“他呀,在试探咱俩的底呢。咱俩刚刚,话没说几句,底倒是被人给掏空了。”
奉天殿的台阶下,李善长故意放慢脚步,他在等徐达。
这么多年了,除了户部事外,朱元璋只要召见李善长,就会同时召见徐达。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
直到,身后再出现一把油伞时,李善长才大声说着,“臣李善长,求见。”
先一步到,李善长却是和徐达一前一后进了奉天殿。
殿中,朱元璋正在写字。徐达和李善长,也是识趣的退到一边,等着朱元璋先说话。
两人在下面站了很久,朱元璋也还是一言不发。
“来了?”朱元璋放下笔,拍了拍手,径直走到两人身边,“来,大狗,给韩国公和魏国公赐座。再把咱孙子送咱的那包茶叶,给他俩泡上。”
茶至,杯开,屋子里瞬间充满了茶香味。
朱元璋带头,呡了一小口,“你俩也尝尝,味道如何。”
李善长笑了笑,“皇爷,臣不喝,光是这味道,就让臣觉得沁人心脾。茶好,炒的时候,也是恰到好处。这世上,恐怕只有皇爷您这儿,有这么好的茶叶了。臣不禁感慨,万世太平,为的不就是这一盅茶嘛。”
一杯茶,就能喝出这么多东西来。最后,还顺带拍了拍马屁。
被烫的龇牙咧嘴的徐达,也把杯子放下,“好茶,好茶。”
朱元璋淡淡的笑着,“这茶,是姚广孝的茶。就是要给咱儿子,送白帽子的那个和尚。”
李善长顿时语塞,手中的茶,似乎也没刚刚香了。
“把你俩叫来,就是想让你俩给咱拿拿主意。咱孙子,就是你们的三爷。咱想着,给他承个王号,你俩觉得,哪个字好。”
承王号,即被册封。
在大明朝,受到册封和就藩,是两回事。比如朱棣,十岁封燕王,二十岁才就藩北平。
即便是这这样,李善长手中的杯子,还是悬停在半空。
三殿下,他才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