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听着易年的话,想了想,摇了摇头,。
看着这个有些不同的小师弟,半晌没有言语。
同样是雨夜,同样是医馆门口,同样是师兄。
上次和晋天星站在这里,说了许多话,这次和周信站在这里,却只聊了几句。
易年不知道说什么,但知道杀人不好,也不喜欢杀人。
被黑气缠身的人本就无辜,如果是因为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丢了性命,易年会惋惜内疚,但人力有穷,这是他们的命。
可为了只是有可能会出现的爆发而提前牺牲这些人,虽然都是死,但易年办不到眼睁睁的看着。
其实周信说的很对,但易年不想。
在祥和的青山长大,在善良淳朴的青山镇行医,易年没有那么狠的心。
对待敌人,易年不会手下留情,但对待普通人,易年善良许多。
对生命的敬畏,是一个医者必备的品行。
有些矛盾,但并不矛盾。
两人站了许久。
雨一直下着,虽然小,但也湿了衣服。
风吹过,有些冷。
易年年轻力壮,又是修行之人,这点儿冷不算什么。
周信沙场待的惯了,这小小的天气,也算不得什么。
两人就这么站着,没有交谈,也没有眼神上的交流。
易年微微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不过看着不像。
雨没有停下的迹象。
周信望着皇宫的方向,但目光被近在咫尺的小楼挡住。
望不过去。
就算没有遮挡,也是漆黑一片,瞧不出什么。
最终,还是周信先有了动作。
把手伸进了早已打湿的怀中,片刻过后,一枚和周晚当初在晋阳城军营前拿出的差不多的令牌出现在了手中。
周信把令牌递到了易年面前,开口说道:
“见令牌便如见我,在我把它收回之前,上京城除了皇宫禁军,剩下的所有军队由你调遣,你做起事来能方便些。我会等你,但不会一直等下去,如果这次黑气的危机发展到了影响上京的地步,我还会按照我的方法来办,不是商量,是通知。”
易年听着周信的话,点了点头。
伸手接过令牌,很重。
不是重量,是责任。
易年知道周信会说到做到,但阻止不了他。
就算绑了一个周信,还会有李信赵信,对比整个上京城的安危,敢做,会做这个决定的人,太多了。
易年是善,但不愚。
少数与多数,做选择很难,因为这是人命,不是别的。
易年有些不敢想到了那个关头自己会如何。
但不一定会到那个关头。
因为自己已经开始救人了,救一个,那便少一个。
还有着许多人帮忙,事情,还没到要选择生死的时候。
对着周信点了点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周信离了巷子。
易年回了院子。
城东大街上,一片漆黑。
流着雨水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
“他能救得完吗?”
沈姓老人开口问着。
周信走着,步履匆匆。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街,点了点头。
“为什么?今天从医馆里面截下了几个可能黑气缠身之人,但半天的时间,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黑气,难缠的很,要救一个人,也费力的很。”
“因为他是师父送到这个世间的答案。”
周信停下了脚步,望着东方,缓缓说道。
“这个世间的答案?”
沈姓老人重复着周信的话,但不明白这简单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信点了点头。
“师父的答案,不会错”。
沈姓老人还是不明白周信的意思,但也没再过问。
青山那个老人,站得高,看世间,看得远。
不问青山,那问问现在。
“早上他和我那徒孙出了城,是做什么去了?”
“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有了判断,要验证一下。”
周信回着,又迈开了步子。
“验证什么?”
沈姓老人问着。
“沈叔,你说呢。”
易年现在,只对黑气上心。
沈姓老人听着,忽的眼神一凛。
失声道:
“我那徒孙…?”
周信听着老人有些变了的语气,开口说道:
“别管从哪来,他既然会放贤侄离去,那一定是处理好了,沈叔不用担心。”
老人听着,点了点头。
那少年,有这个实力。
二人没有继续说话,越走越远,消失在了城东大街。
回了的易年把令牌放在的柜台上,等明天把它交给风悠悠。
自己拿着是块儿废铁,在他手里,才有用。
衣服湿了,轻手轻脚的进屋换了一套,又来到了门口。
打坐的几人依旧在打坐,都有深度入定的苗头。
易年看着,摇了摇头,看来明早,得把他们一个一个叫醒了。
小声的升起碳火,煮了壶茶。
没有星空可看,便看着房檐滴答。
水沸了几次,壶空了几次。
易年起身了几次,东方开始亮了。
依旧阴雨绵绵,没有停的迹象。
撑着伞,出门看了看。
昨天的官兵已经到了。
病人还没来,估计也快了。
去二胖家买了早饭,回了医馆把人一一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