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从元帅府出来,抬眼瞧了瞧天色,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医馆里面几个人守着,安全不是太大的问题。
黑气到底是什么,易年还一无所知,当初和仓嘉调查过,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但只要不像仓嘉说的那般便好。
如果黑气真的是仓嘉所说的幽泉戾气,那麻烦就真的大了。
只不过天地间那最后一口幽泉已经被当年的圣山山主无相生与元氏一族合力除掉,百年间再无人见过。
易年觉得,黑气应该不会是幽泉戾气。
天元生死间的大事,圣山不会骗人,元氏一族也不会骗人。
而且天元大陆各种书籍关于幽泉戾气的记载很详细。
那是异人一族诞生的根本,特点属性与黑气相差许多。
戾气因幽泉而出,幽泉又因戾气而出。
只不过滋生幽泉的戾气是人妖大战死伤无数,怨气冲天,五蕴汇聚的结果,戾气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便生了幽泉。
可黑气没有那些特性,只吸人精血,却不影响人的心智。
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易年摇了摇头,依旧没有一丝头绪。
没有像来时那般飘身前行,而是慢慢走在了空无一人的城东大街上。
易年知道,天亮之后,会很忙。
前来瞧病的人,会很多。
尽管和风悠悠说过,尽量不要把黑气的事情说出去,但这些平民百姓好瞒,可自己那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来许多的目光。
易年不知道能不能瞒的下去。
如果真被有心人发现,后果,有些不敢想。
易年停下了脚步,站在了街上。
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
片刻后,睁开了眼睛。
对着自己小声说着,出事了,解决便好。
继续漫步在城东的大街上,脸上传来丝丝凉意。
少年伸出小手,一滴雨,落在了掌心。
刚才停下闭眼思索的功夫,乌云遮住了夜空。
上京,又下雨了。
很小,很凉。
不过云高些,没那么压抑。
少年又停下脚步,站在了路边。
旁边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椅子,都收在了路边。
一个小小的店铺,夜里休息。
天亮会很忙。
老板有些先见,可能预见夜里会下雨,盖了雨布。
少年往旁边挪了两步,伸出比常人略小的手,摸着被小雨打湿的雨布,若有所思。
房檐上滑落的雨滴,滴在了少年的额头,觉得比雨凉些,但没管。
雨滴从眉心的皱起继续滑落,顺着鼻尖,落了下去。
不知是落在了地上,还是落在了胸前。
两处,都湿了。
眼前一亮,有闪电出现在夜空。
又是几滴雨落下,比常人稍大的耳朵,听见了雷声。
有些沉闷,也有些震。
安静的上京城,传来犬吠。
不知可怜的小狗是被雷声吓的,还是被雨水打的。
少年被雷声打断了沉思,扯了扯那有些没盖好的雨布,把最后一处裸露藏在了雨布下面。
若不是这处,少年也不知道下面放着桌椅。
看着被自己盖好的这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着:没人盖,那便自己盖吧。
继续迈步,依旧不快。
衣服湿了许多,路也走了一半。
雨声有些吵,心也有些乱。
原本昏暗的大街,多了些亮。
少年向前看去,东城门到了。
夜间不熄的火把插在城墙上,雨落下浇不灭,因为火把很大。
城楼上有些吵,是些喝酒划拳的声音。
这样的夜里,没有人来管。
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这巡街的苦差事美多了。
少年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
刚才那痞子首领话说的很多,少年的耳朵也好用,能听出来。
看着城楼上的光亮与热闹,估计只有这一晚的时间了。
闻着穿过雨夜的酒香,少年吸了吸鼻子。
上次喝酒,不远,也不近了。
轻点脚尖,飘身上了城楼。
如雨夜中的幽灵,轻轻落在了城头热闹后面。
有个眼尖的士兵看见突然出现的少年,吓得连连后退。
少年瞧着,应该是没喝太多。
因为胆子还没壮的起来。
慌乱间喊了声“鬼啊”,伸手往腰间摸着,不知道是在找刀,还是在找符。
其余几人刚要嘲笑这人是不是酒量不行喝多了,可在见了那不像装出来的神情和动作后,信了几分。
齐刷刷的转身回头,只不过腰间的刀,有的拔出来了,有的只拔出一半,还有几人,一时间好像忘了刀放在了哪里。
易年瞧着那慌乱的样子,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
晋阳的守军,睡死的时候,刀都不会离身。
只要有点儿动静,睁眼间的功夫,长刀就已出鞘。
几人瞧见易年的身影,也被吓得够呛。
身上的酒意随着冷汗的流出立马散了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