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没敢动。
阎落：“嗯？”
嗓音冷淡，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小鬼不情不愿挪着小步子过去。
“坐下。”
小鬼乖乖坐下，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不还嚣张碰瓷，说我是你亲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小鬼没敢抬头，目光盯着脚下，不说话。
阎落往后一靠，姿态端的散漫，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淡淡地说，“你干这事，几次了？”
小鬼还想沉默，却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冷冽危险。
他张了张口，干巴巴地说，“我、十来次吧。”
其实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嘛，就是骗了骗几个……冤大头而已。
小鬼心中有些不服气，但不敢说。
“不服。”
“……没有。”对，我不服，那有怎么样，又打不过你。
你都能一脚废了虎天霸的妖丹，我这么个小喽啰，那用得着你一脚，半脚就魂飞魄散了。
心中逼逼许多，面上不敢显露半点。
阎落继续开口问道：“你不去投胎，在这儿坑蒙拐骗。”
这小鬼死了十来年了，死的凄惨，死后正好碰上两个厉鬼打架，他运气好，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
吸收了两个重伤厉鬼的怨气，这才勉强能在鬼市混着。
不然，早被其他鬼撕碎吃了。
刚才碰瓷她说的话，倒也有几分真。这小鬼确实是被亲妈杀的，也是惨。
从小鬼面相上，看出了他悲惨的上辈子。
阎落啧了一声，她道，“不转生，也不去找仇人报仇？”
小鬼没有回答，而是沉默许久之后。
他才回答，“她是我妈妈。”
他的声音很低，低的要不是阎落耳力好，根本听不清。
阎落眉头轻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桌面，“所以呢？”
小鬼：“……她给我了一条命，也曾疼爱我，只是生病了……”
他妈妈只是生病了，不是故意要掐死他的。
“我不怪她。”
阎落听罢，玩味勾唇轻笑，看向小鬼的眸光意味不明。
这么看我干嘛？小鬼余光瞄到阎落表情，有些不解。
随后，他继续说道，“我不想转生投胎，现在这样挺好的。”
做人有什么好，还是做鬼自由，无拘无束。
再者，他不想喝孟婆汤，不愿意忘了上辈子的事。
“想不想去见她。”
“什么？”
小鬼一时没明白，小心翼翼抬头，对上阎落漫不经心的眸子。
他咬了咬唇，面色紧张急切，“我可以去见我妈妈吗？”
见阎落点头，小鬼眼底冒出欣喜的色彩，重重点头，“我想！”
他怎么能不想，最开始的时候，他懵懵懂懂的，飘荡了很久，直到吸收了厉鬼的怨气。
他才逐渐恢复些意识，想起了死前的事。
刚开始不解，和愤怒，他想去问问为什么。
只是他找不到生前的家了，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在寻找，可是却一直找不到。
甚至，他的记忆在一点点褪去，他怕有一天自己会完全忘记生前的记忆。
所以，在听到阎落说的话后，小鬼神情十分激动，甚至迫不及待。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他平静地看着神色淡淡的阎落。
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问，“我要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