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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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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飞焰照山栖鸟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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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央只能劝到:“我去总比你去好的,我去还能好端端地回来看你,你去了只能等我给你收尸了!你想瞧见我日日伤心?”

丹鸟动摇了,爪子动了两下。

绿央趁热打铁,继续道:“我两个爹爹可是蓬莱仙宗的,雍州的不敢拿我怎么样。最多不过训诫一下。你快点,再等等咱们都出不去,叫人发现了,我受的罚可不就是训诫一下了。”

丹鸟终于被说服了,乖乖的出了牢门。绿央手一挥,丹鸟就化成了巴掌大的珍珠鸟,停在绿央肩头。

一刻没耽误,一树一鸟就出了第一层,穿过了甬道。眼见着离洞门不过五步的距离,绿央正想故技重施,带着丹鸟化形而出。却听见洞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那声音是,风羲?!

守门的弟子正打着瞌睡,听得脚步声一下清醒了过来。见宗主当下最器重的师妹乘月而来,还带着那位以美貌着称且如今同样被看好的夏书筠,两人赶忙行了一礼。

其中一人道:“风师妹,这么晚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风羲不急不缓,道:“师兄辛苦了。明日就要押送那妖兽前往雍州,我等特意提前来看一看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那两人听得这样讲,风羲是宗主跟前的“红人”又有权限,此来说不定是宗主的意思,也不好再阻拦。于是侧身请风羲和夏书筠进洞。

里面的绿央将外面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脚步声往洞口而来,赶紧化了形紧贴在离洞口不远的石壁之上。心里琢磨着,待风羲等人一进去,自己正好钻空隙出去。

想得固然好,但风羲不给她这个机会啊。刚刚进洞,走了几步,风羲就发觉了异常,她灵力修为极高,其他人感觉不到,她却知道——洞里的气息不对。果然不动声色的环顾一圈,就在洞口附近的石壁之上发觉了一抹格格不入的绿意。

洞外生长些野花野草也罢,但这洞内受重重禁制和怨气影响,又没有日光,断不可能长这种叶片绿意盎然的植物。也怪绿央自己刚才过于慌乱,没有想到这一层,匆忙之下随意化了个自己熟悉的形。感觉到风羲审视的目光,她心道“不好”,正准备恢复真身夺路而逃。一道剑光闪耀,直往绿央所在之处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绿央把珍珠鸟往洞外一丢,自己接了那一剑。化形瞬间被破,绿央恢复肉身,跌落在地上,那一剑好死不死又戳在她断了的那条腿上,先前被方紫止住的血又汩汩往外冒。绿央却是顾不得疼痛,甫一落地,便打了个滚,滚出了洞门。

从前几乎日日都待在一起的人,风羲哪能认不出来,当即就变了脸色。她知道禁制内的规矩,所以刚才那一下并未用灵力,但劲道却是十成。普通人若是正面受了这一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方才绿央滚过的地方,果然一滩血迹,一路蜿蜒到洞外。

风羲来不及多想,冲出了洞外。守门人和夏书筠见了这变故,也终于反应过来,跟着追了出去。

洞外,丹鸟被扔出来的一瞬间就化回了原形。而此刻的绿央正拖着一条腿,站在丹鸟身边。一树一妖,两个都是带伤的,看起来颇为狼狈。

两个守门弟子追出来看到此番情景,心下大骇,厉声吼道:“大胆树妖!竟敢违背宗规,此等行径乃是重罪,还不速速归还罪兽!”

绿央理也不理,抬头跟丹鸟轻声说了两句话。

风羲看着那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处,一时震惊、心痛、气恼同时涌上心头,分不清哪样更多。她道:“央央!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受了那妖兽蛊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一句话尽力在守门弟子前为绿央行径做了解释,又给绿央留了台阶下。那两名弟子也听出来了,这位胆子大到劫狱的也是师妹,还是和风羲熟悉的,一时也不敢贸然再动作。

绿央抬眼去望风羲,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互相看着。

夏书筠终于在这时候开口了,道:“央央,这一定不是你所愿,只要现在收手,我与风羲会为你在宗主面前求情,必不叫你受太重的惩罚。”

绿央昂头道:“你又错了。我此番行径出自本心,并未受任何人蛊惑。风羲,书筠,此次雍州之行,我愿意代丹鸟前往。这样既不叫宗门难做,二位跟宗主也能交代,还可解了雍州宗主心头之恨。只求放丹鸟归去山林,它本就时日无多……还求二位成全。”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如何能代它受过!”风羲这下真的怒了。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失礼地喊叫过,此刻却觉得不够,“你过来!跟我回去!”

绿央没动,风羲气极了,一道灵力挥掌而出,砸在绿央脚边。

丹鸟头顶的冠羽竖了起来,冲着风羲嘶叫一声,绿央抬手拦住,依然声音清亮,道:“请二位成全。”

两方僵持之际,一道剑光闪过,一人御剑而来,落在禁牢之前。

是萧柏。

原来刚刚风羲情急之下使出的灵力,到底是引来了结界波动,没引得重风亲自前来,却引来了萧柏。

“怎么回事?”萧柏站定,看着两边形势,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两名看门弟子生怕被怪罪,赶着就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个大概。萧柏看着绿央身边的丹鸟,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

他面上一派了然,冲绿央道:“师妹,你跟我保证过的……”

绿央方才面对风羲和夏书筠丝毫不怕,此刻面上却闪过歉意,头低了一点,道:“如松师兄,抱歉我食言了。但,我确实想不出来更好的对策了。”

萧柏问:“执意如此吗?”

“恩,决心已定!”

绿央以为萧如松会跟风羲一样劝导不成便强行阻拦。没曾想,萧如松一挥衣袖,负手而立,道:“既如此,我便遂了师妹的意吧。”

心下大喜,绿央差点就跪下来大喊“谢谢师兄成全”了。风羲却急了,她顾不得礼仪,上前拉住萧柏,道:“师兄怎可擅自做主!央央她,她怎可……直接将她带走关起,再将那丹鸟拖回牢中就好。怎么能纵着她这样胡闹!她日后必然是要后悔的!”

萧如松不急不缓,道:“风羲,既是师妹自己的心愿,悔与不悔也是她自己的因果,你又如何能替她做主呢。况且,此确实是两厢齐全的良策,宗主不会反对的。”

绿央不顾风羲的手足无措和欲说无语,朝萧如松投去敬佩的目光。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绿央赶紧道:“知我者莫若如松师兄。师兄且再宽限我片刻,待我为丹鸟恢复伤势,它可自行离去之后,我也会即刻随师兄去面见宗主。”

萧如松点了点头,还迅捷无比地把要冲动上前的风羲拦下。风羲灵力高强,萧如松也不差,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趁着那边较劲的功夫,绿央一股脑给丹鸟输送了一大波灵力,还悄悄催动了御灵,动用得不多,结界既已经受了波动,这点御灵之力,应当是不打紧的,还能帮助丹鸟快速恢复。绿央一边给丹鸟恢复,一边在心里默念:“师叔对不住了,我今天怎么一直在食言啊。就一点点,应当不打紧吧。师叔不要怪罪于我。”

很快,丹鸟的羽毛重新焕发出光泽,焰色耀眼夺目,一如当年风采。绿央失了不少血,现下又给丹鸟渡了大半灵力,只觉脚下一虚浮,快要站立不住。她不想叫其他人看出来,只能扶住丹鸟胸前厚实的羽毛,喃喃地跟丹鸟嘱咐。

“你且听话,找个安静的山头藏起来。我回来后会想办法找到你的。可别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明白吗?”

灵兽哪能不明白,它只恨自己不能说话,无奈只能低鸣了几下,算是答话。

绿央缓过劲来,这才放开丹鸟,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瘸着退开了几步,冲着丹鸟点了点头:“走吧。”

丹鸟留恋地看着绿央,对方只是笑。它犹豫着想要扑动许久未展开的翅膀,对面那人却终于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人眼疾手快,萧如松和风羲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扶住。绿央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只是方才那一下确实头晕目眩,腿也疼,才没站得住。

绿央抬头看到丹鸟停下了动作,似乎要往她这边来,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走啊!不听话你就再见不到我了!”

翎羽都炸开的丹鸟这才眼含痛色停下了往前的爪子。又继续舒展自己的翅膀。

风羲握着剑,咬着牙道:“不能让它走,我不会再让你犯傻了。”

差点就冲过去,手腕却被牢牢钳住。

绿央死死拉着风羲,闷声说:“风羲,别叫我恨你!”

只一句话,风羲就彻底僵在了原地。

那边丹鸟的翅膀已经彻底展开,竟然是比整个禁牢洞前的石台还要宽。它轻扇两下,焰色的身体便逐渐升高。又扇几下,终于腾空而起。

绿央松了手,心道:本该是这样的,这样自由的模样才对。

丹鸟悬在半空,还没有升到极高的位置,只为了确认绿央是否还好。待看到绿央脸上的笑意,它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扑扇着想往更高处飞去。

地面的绿央和萧如松见这情形,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得一声破空之响,随之而来的是丹鸟那撕心裂肺的唳叫。

绿央腾地一下坐起,就看见一道焰自空中坠落,直砸在众人眼前,灰尘裹挟着树叶炸开来。再看丹鸟,那刚刚才恢复的翅膀之上,插着一把利剑。

一口血喷出来,绿央半俯在地面,狠狠抬头去看后面的一人。

“夏书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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