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十六号党务处办公室之前,古月特地犹豫了一下,可周敏兰直言,“没事的,他们不敢说什么。”
古月腹诽不已,“你都知道他们是‘不敢’,不是‘不会’,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么?”
不过他没有矫情,毕竟这次过来就是期待有事发生的,如果党务处的人都把他们当空气,这事怎么愈演愈烈呢?
“周处长?古……大少爷?!”
潘辰正在位子上小憩,被人突然推醒的时候还有点“起床气”,一看周敏兰和古月这样的组合突然出现,他什么脾气都得先憋回去了。
“没事,潘处长,你接着睡,我们借你的地方说会话。”
这话潘辰听了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接着睡’?!”虽然他的确是在摸鱼,可这话能这么明显地说出来么?
可惜,是周敏兰说的,他也无言以对,只能继续憋着。
“潘处长是吧?久仰久仰,其实是听周处长说她昨天在这里第一次打枪就中了个大的,我对射击是极有兴趣又有点研究,所以就来替她参考参考,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
不曾想打扰潘处长休息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昨晚一定累坏了吧?”
一听事关昨晚“周敏兰打枪”,潘辰立刻就清醒了,哪还有一点睡意?
因为周敏兰昨天为什么要第一次尝试开枪,这里面的缘由真的可以随便说的么?可她竟然带着古月这个外人大摇大摆地跑过来说是“看看”,他们到底要看什么呢?
古月又知道多少呢?
以潘辰对周敏兰的了解,这小丫头片子可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的主!
昨天他们几个在这里打枪,是为了引爆墙边的炮弹以炸毁院墙,周敏兰的横插一杠虽然让他厌烦,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这人的介入,昨晚搞不好会有更多麻烦。
可今天这事让潘辰十分火大。
“不对!”
脑海里闪过一个危险的信号,潘辰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那就是“炮弹”。
昨晚周敏兰看清了她要打中的目标是什么了吗?从结果而言,她的目力一定相当了的,即使是那样的场景也不存在什么负面影响。
那她知道炮弹和炸药之间的区别么?
干嘛要把人当成白痴?!
潘辰在自己脑海里狠狠给了还在侥幸的自己一下暴栗,他听说过古月这人经常出人意料,所以这次突然造访一定不是单单看一看射击位置而已。
而用上炮弹这件事,潘辰认为可大可小,因为他并不知道季通海到底是怎么把一门炮搞到手的,更不理解他在地下军械库放一门炮到底意欲何为。
只是处于同一阵营,潘辰并没有多想,只要这事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即可。
毕竟这门炮躺在地下军械库恐怕不只一天两天了,总归也没人察觉丝毫不是么?
可现在,问题来了,古月和周敏兰这两人一定憋着坏,正经人谁会没事跑来看什么射击位置啊?
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有问题,潘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凑上前一脸谄媚,准备好好听听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是说,你从这里射击那处墙角,一开始有点偏,然后计算了一下该调整多少角度便中了?”
“是啊,感觉还蛮简单的。”
令潘辰意外的是,古月和周敏兰还真的在讨论打枪的事情。
不知为何,莫名反倒有些失望,潘辰又悻悻然地走开了。
他当然没有察觉到身后古月眼神里的锐利。
“如果都和你这样,平时勤奋练枪的人都得哭啊!”
“不信啊?我现在就可以打给你看!拿把枪来。”
这不容置疑的态度和语气,古月真的很好奇平日里七十六号的人是怎么习惯了忍受这位大小姐的。
他倒是很自觉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枪,不过还是得提醒一句,“大白天在这里开枪,不好吧?你们这有靶场么?”
“这就这么大点位子,哪有那么多设施,而且打靶很难模拟出昨天的状况啊,我就给你比划比划,不会真的开枪的。”
将信将疑,古月特地没有打开保险,而七十六号党务处的这些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个窗边。
“昨天就是这样瞄啊瞄,明明看着是对上了,可打出去还是有了偏差,我就计算了一下,调整了角度,随后一枪就搞定了他们这些人半天都打不到的目标,嘿嘿,是不是很厉害啊!”
看着周敏兰拿枪的姿态,古月忽然眼前一亮。
他意识到周敏兰所言还真不见得是假的,因为她的手太稳了!
“你昨天真的是第一次碰枪?之前没有特地锻炼过这两只手么?”
古月的问题让周敏兰觉得很奇怪,她听不太懂古月指的是什么,可她也老实回答了,“都说了是第一次!不过我平时会注意锻炼的,小号的哑铃我也得练,因为这双手如果要在关键时刻长期敲打电报,就需要稳定和耐力,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马虎不得。”
面对周敏兰认真的回答,古月略微思考之后,感觉这里面的确有很高的互通性,“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个天才!
如果我估计不错,对于没有练枪的你,自然不存在所谓‘肌肉记忆’,不过你这双手十分稳定,超过正常范畴许多,所以你能确保自己两次射击都在几乎同一个点位上不偏不倚,再根据你自己所学的物理知识才做到了调整射击角度的事情。
虽然说着简单,可要换个人来重复你这样的动作,十个里估计九个半都做不到吧!”
“欸?!”古月一本正经的分析让周敏兰反倒有点不好意思的意味,不过这种情绪似乎从未有过,此时也转瞬即逝,“嘿嘿,我就说了我是个天才吧!比潘处长的这些人强多了对吧?”
七十六号党务处的这些人心中都有些愤愤然,不过他们不好声张,尤其是他们的头也根本没打算给他们做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