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我不就说一次嘛。
采:抱歉,不好意思,谢谢,你来学校第一天,跟我全说了个遍。
来学校第一天,这得好几个月前了,姜议语只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但说了什么话,是没那么清楚。
阿定:你记得好清楚哦。
采:……别撒娇。
可真是冤枉。
阿定:我没有。
逗她玩,真的很好玩,苏诀弯着唇打字。
采:你有哦。
阿定:……
阿定:我去打个电话哦。
采:好哦。
缓了缓想笑的情绪,要说正事了,姜议语躺到床上,拨通了田老的电话。
“喂,哪位。”田晓军离家里的人远了点,站到车旁接电话。
“老师,我是姜议语,保送的事我想好了。”
他车是黑的,外面太阳又大,车门靠着烫,田晓军干脆坐进去,说:“哦好,差不多是时间选了,进队里的报名时间也快截止了。”
从上次跟姜超吵过一次后,关于这件事就再也没提过,得亏得他不关注她学习的事,没存田老的电话,不然老师早就知道了。姜议语看着彩说:“我想报成青美院,高三去集训。”
“什么!”车窗上跐溜了一滩水,田晓军使劲咳了几声,差点把肺咳出来,哑着嗓子说:“报美术?”
姜议语揪着床单,皱巴巴的一团,说:“嗯,我以前一直都很喜欢画画。”
“喜欢是吧,这个可以作为兴趣是不是。”田晓军以老师的角度跟她说,权衡利弊都讲清楚,“如果以后找工作,你作为美术生肯定是比不上别的系那么好找,就业范围不大。当然如果你非常喜欢是吧,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个没错,但你有想过,把兴趣变成工作,与你的生活时刻联系在一起,是否会让你依然热爱美术。”
姜议语说:“我知道这点,但我觉得,只有我热爱,我才能专注做好,不用想别的,当我画画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颜色构图,心里也只有作品。虽然我也很喜欢数学,但是我做数学题的时候,还是会经常想,这个题型我需要掌握,那个新题型我不熟练,我要多练习,因为我需要它提分,需要它让成绩变得更好。”
那边没声音,彼此沉默着,姜议语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讲述出来,“开学典礼的时候,苏诀说,要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选择,一切的基础鉴于本身,我想了很多天,最后选了兴趣。”
“如果,万一去集训半年,艺考失败了,回来成绩也跟不上,这不是两头都亏了。”田晓军提前给她做风险防范。
姜议语抿唇笑了笑,自信道:“老师,我也有对自己的能力进行评估的,上次的板报还被美院的老师夸过呢。”
“好,我答应,小班有史以来第一个艺术生,老师相信你可以。”虽然田晓军还是不理解这种行为,但已经开始盲目夸赞,并做好未来畅想,“再拿个艺考第一,到时候高考完,咱们学校外头的荣誉榜,又可以多加一个排面。”
姜议语又开始揪床单,本来就皱,现在更是跟被揉了八百次一样,说:“但我家长不同意,所以麻烦老师先不跟他们说,等我劝好。”
她那个家长就没露过面,连转学的时候都没见来过,只有个家庭收集表上的电话。田晓军大致了解,说:“行,我们都尊重学生意见啊,但那个报名,还是要家长签字,所以你得在报名前跟你家长协商好。”
“好,谢谢田老。”姜议语松了一口气。
车窗外的亲戚在喊吃饭,田晓军忙应了声,说:“那就这样,我先挂了啊。”
电话挂断后,姜议语翻了个身,给苏诀发消息。
阿定:我回来了。
阿定:学校的老师,真的都是很好的人。
信号那头,苏诀没接着在沙发上坐,回了房间,顺便按了视频。
铃声一响,姜议语也迅速站起来,坐到椅子上。
可以看到他那边还在移动,“跟田老说了。”
“嗯,我说我要选美术,他就先跟我说了利弊,让我再好好考虑。”姜议语只端正了一会,毕竟在学校里也经常没个坐像,趴在桌子上,镜头里只剩下个侧脸,说:“我也跟他讲了我的想法,他答应了,还很相信我。”
苏诀到了房间,同样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跟你说了什么利弊。”
“就……就业那方面,美术生不好找工作什么的,还有把兴趣变成职业的事。”姜议语转了转桌上的笔,顺便凭手感在草稿纸上划了几下,一朵小花就出来了。
“以你的能力,找不到工作这件事不会发生。”苏诀说:“就算发生了,咱贴钱。”
这话说的,不就是在说找不到工作就养她吗,贴钱圆梦,姜议语坐直身体,僵硬得像个机器人,结巴道:“你,你也,也想得太超前了吧。”
“这还超前。”苏诀想起那天在车上,他亲爹的话,忍不住笑了声,“你跟我爸聊聊,就知道什么才是真的超前。”
姜议语警惕道:“叔叔不会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我们的关系吗。”苏诀盯着镜头里那人的眼睛,“好朋友。”
我们还是好朋友,一个月前她说过的话,魔咒般在脑中播放。这人真是,面上一点看不出来,心里全记着,时不时就在某一天翻出来。姜议语点头,“嗯,好朋友。”
好朋友之间讨论个未来也没什么吧,这很正常。
姜议语接着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说服我爸,特别难,我爸很不讲道理,肯定……”
“你再超过十分钟不回消息,我就过来找你。”关于姜超,有血缘关系在,不能对他做什么,更不能莽撞跟他对上,不知道他会再做什么傻逼事。
所以只能时刻防备着,小心护着她,“记得我号码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没带手机就找别人借。”
“没事,顶多就是被骂几句,有奶奶在。”姜议语看到他微蹙的眉毛,像是有化不开的愁闷,觉得他在怕,安慰道:“我被骂了就找你,你多夸几句,给我夸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