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燕正色道:“给过。”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连刚刚低下头的李泰来也神情复杂的看向她。
十二御窑虽然是归家掌管,但御瓷烧制的方法却并不属于归家而是属于天家。轻易将御瓷烧制方法交与旁人,即使是归家人,此罪并不比烧制御瓷的罪要轻。
徐秉忠没想到她答得这样干脆,加重了些语气道:“你可知将御瓷烧制方法透露出去是什么后果?”
“民女知道。”南书燕道:“但在民女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大人可否容我问李泰来几句话?”
徐秉忠犹豫着没有说话。
屏风后的随从走到他身旁,耳语道:“圣上让她问。”
徐秉忠这才轻咳了一声,“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南书燕转向李泰来,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丝毫情绪,“表哥说二叔乃是受太子胁迫烧制御瓷,那请问表哥可知太子是用什么事情胁迫的二叔?“
李泰来眼皮抬了抬,“这事不便当众说出来,我在给徐大人的折子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你若想知道需得大人同意。”
南书燕点了点头,“表哥刚从云县过来,或许不知道平江瓷器行业的情况。如今海禁一开,瓷器乃是当朝大生意,一时之间瓷土供不应求,就是烧制德容公主嫁妆中的瓷土,也是从民窑征调过来。
平江许多瓷窑因为缺少瓷土无法开窑。我二叔的民窑便是如此。”
李泰来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道:“你说这些是否扯远了?”
南书燕道:“我之所以说这些,是想问清楚,你确定二叔是被太子胁迫烧制御瓷?”
李泰来:“证据确凿,难道还假的了?”
“书信可以伪造,算不得证据确凿。”南书燕一脸平静。
李泰来哂然一笑,“我与太子从未谋面,为何要污蔑太子?”
“这便只有你才知道了。”南书燕神情中有些许轻蔑,“况且有人为了一点好处杀妻弑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若是这种人也未可知。”
李泰来阴鸷的眼神看过来,南书燕坦然迎上他的视线。
好一阵,李泰来转过头垂下眼,“燕娘,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妹,你这样想我,我真的很意外。”
南书燕漠然道:“不是我这样想你,只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李泰来在她目光逼视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没有说话。
南书燕这才转向徐秉忠,“大人,二叔烧制御瓷的瓷窑并非归家的瓷窑,要想弄清楚这件事情,首先可以查查烧制御瓷的两口瓷窑在谁名下,而瓷土又是从何而来?”
徐秉忠道:“瓷窑我已经查过,几年前瓷窑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平江,这两口瓷窑乃是无主瓷窑。”
南书燕:“那瓷土呢,瓷土又是从何而来?”
徐秉忠:“据说是潍州运过来的瓷土。”
“大人,”李泰来一听潍州,心里便涌上来不好的感觉。
他赶紧打断道:“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说。其实归家之所以烧制御瓷也并非是被太子胁迫,而是心甘情愿供太子驱使。”
南书燕:“你这话便说的好笑了。归家为何要心甘情愿供太子驱使。”
李泰来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咬牙一字一句道:“因为淑妃乃是归家大房大姑娘归慧儿,归家是太子的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