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英心中一直有个未解之谜。
照理说他们小殿下生得俊美无双,要个头有个头,要容貌有容貌,就算是脾气差了点,但尊贵的身份足以弥补那点性子上?的小瑕疵,合该早早就选妃成家才是。
京城里的男儿郎大多都是岁及十八就择亲,弱冠时孩子都能抱俩。
偏偏许君赫长到这个岁数,不?管出入什么地方,身边都瞧不见一个妙龄姑娘。
施英对?此颇为心急,若是小殿下年轻贪玩,心思没放在成家上?也就罢了,但皇上?也该为他主张一门合适的婚事才对?。
谁知这爷孙俩竟心照不?宣,只口不?提小殿下选妃之事,施英便是干看着着急。
他也多次找过许君赫说起此事,许君赫多半是敷衍而过,嘴上?答应着会留心京城的高门千金,转个脸就跑得?找不?到人。
施英对?此也颇为无奈,为此还曾愁得?夜不?能寐。
谁知这一别数日,来到这泠州的行?宫处,竟有一个这样的姑娘能堂而皇之地走进许君赫的寝殿里?。
且看她?熟练的架势,也不?是一回两回。
施英慢步往前?,就见她?身穿墨红交织的云纹短袄,下边则是金织褶裙,踩着一双锦靴。长发梳着简单的发髻,只戴了一根白玉金簪,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发尾微微打着卷。
她?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含着猫儿一样的警惕,墨色的眉眼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分明。
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旁的不?说,单看这张脸,就让人心生喜欢。
施英顿时满意一笑?,抚掌道:“我们?小殿下看人的眼光自是不?会出错。”
纪云蘅见他笑?得?和蔼可?亲,浑身散发着平易近人的气息,这才让她?的戒备消减不?少,主动向他搭话,“你是良学?的什么人?”
这“良学?”二字一入耳朵,任许君赫再如何狡辩也是毫无用处了,施英双眼猛地一亮,边朝她?走近边道:“小姑娘唤的可?是我们?小殿下的表字?”
纪云蘅点头回道:“是呀。”
随后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他让我这么叫的。”
施英乐道:“那就对?了!”
“对??怎么对?了?”纪云蘅追问。
施英压低声音,小声说:“小殿下在京城的时候,可?不?准旁人唤他表字,他觉得?这是逾矩。”
“我叫的时候他从未说过不?准。”纪云蘅道。
“姑娘你当然是不?同的,我们?小殿下喜欢你,中意你,才想让你叫他的表字。”施英笑?得?双眼眯起来。
许君赫一听,心道这还得?了,再让两个人聊下去,明儿施英估计就开始往京城报喜了。
“不?要再胡说了。”他赶忙打断二人的对?话。
纪云蘅认真道:“我没有胡说啊,当初的就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叫良学?。”
“我不?是说你。”许君赫随口解释了一句,又对?施英道:“施公公,你不?远千里?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好好歇息。”
施英揣着手看着他笑?,倒没有拒绝,顺着话道:“那奴才就多谢小殿下了。”
许君赫摆了两下手,让施英退下。
纪云蘅在门口站了片刻,见施英跟着宫人离去,就进了寝殿,说道:“良学?,我给你带了梅花糕。”
听着她?不?徐不?疾的脚步在殿中响起,许君赫的眼睛纵然是看不?见,也能精准地捕捉到纪云蘅的位置。
她?走到何处,他那双无神的眼睛就跟到何处,“你别听施公公方才胡言乱语,他是老糊涂了,有时候就喜欢随口胡说。”
“我知道。”纪云蘅回了一句。
她?记得?当初许君赫出现?在她?小院里?时,一开始是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告诉了她?表字。
许君赫本来还想着好好解释一番,别让纪云蘅误会,谁知道就被她?一句话堵住了。
沉吟半晌,他才继续道:“你三天两头下山,干什么去了?”
“学?画画。”
纪云蘅这段时间都在跟邵生学?作画。起初听他说自己对?作画方面有一些研究,还以为不?过是闲来无事画着玩的,却没想到邵生在作画方面果?真有两把刷子。
他教得?也很好,不?过才学?了几次,纪云蘅已经学?会如何画人了,尽管画得?还不?算好看。
这些简单的画所用到的技巧其实并不?多,最主要的就是多练。
纪云蘅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大量的练习让她?开始掌握画人的技巧。
许君赫状似无意,“跟谁学??”
“邵生哥哥。”纪云蘅走到桌边,将?怀里?装着的梅花糕拿出来,把油纸剥开,里?面还是热的。
这梅花糕卖的极好,也是泠州当地的特色,她?回来的时候路过店门,想着给许君赫带一块尝尝,便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
许君赫立马追问:“你这又是哪来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