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前半生,除了裴应淮还未曾遇到过这种人。
勉强压下心底的杀意,他一边束起长发,一边冷冷地想:先前没杀他,是因为承了他的一份情。
牧听舟虽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但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大魔头。
不管如何,若不是郁长留前后接住了他两次,恐怕牧听舟现在还在不依不饶着,但就凭他这半身残缺修为,是怎样都没法与李修缘正面对抗的。
如此一来,他与这个郁长留也算是两清了。
若是此人之后还会妨碍到自己,那就别他手下的刀剑无眼了。
牧听舟将长发束起,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脸颊。
他身上的衣袍还是方才那件,看上去并不是特别起眼,却在褪尽伪装后,被那张凌厉又漂亮的面容衬得亮了几分。
牧听舟走到内院之中,恰巧看见了几个小和尚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手中的长扫把被扔到了一边。
在看见他走过来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弯腰捡起扫把,朝牧听舟躬了躬身:“小施主。”
牧听舟微顿。
小施主?
他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年轻吗?
为首的那个小和尚抿了抿唇,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李住持说了,只要看上去年龄比他小的,都要喊小施主。”
牧听舟想了想李修缘那副模样,默言了。
他随意地走到一处木桩下,撩起衣袍,坐在木桩上,他双腿交叠着,只手撑着下巴,眉眼处的淡笑软化了些许五官的锋利,整个人倒是有了几分邻家哥哥的亲近模样。
看得躲在暗处的李修缘啧啧赞叹,杵了杵身侧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道:“看看,这笑得,多天真灿烂。”
他长吁一口气:“简直闭上眼,都能回想出听舟小时候那副乖巧的样子。啧啧,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成了这副模样,真造孽啊……”
意识到身侧男人身上传来越来越冰冷的气息,郁长留紧抿着唇线,目光凉薄地落在了李修缘的身上。
后者自觉封住嘴巴:“我的,我不该这般说他,我的错。”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接了一句:“你别这样老是冷着一张脸,我……”有点害怕……
郁长留冷声打断:“他没变。”
李修缘:“啊?”
郁长留身在暗处,那双眼睛却始终紧紧地停留在牧听舟的身上。
他看着他脸上带着笑,不知是同小和尚说了些什么,眉眼都弯了几分,隐约露出了唇齿间的小虎牙,伸手揉了揉小和尚的脑袋;看着他接过小和尚手中的扫帚,有模有样地教起小和尚该如何忙里偷闲地偷懒……
这是牧听舟少年时期最擅长的事。
他又看着他背负在身后的手,悄然使出一小节灵力,驱使着灵力像是一阵风似的将地上散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