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只有可能是你当当初将阮临楠推进了水里,导致对方入院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醒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清远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这是在哪个狭□□仄的房间里呆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换了地方。
仅仅是这里明亮的光就已经让他的眼睛感觉到了非常的不适,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更能更好地适应外面这过于充分的阳光。
而他许久未见的家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侧,对学院的建议十分满意。
沈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沈母在一旁用力擦拭眼泪,呜呜咽咽地哭,沈清欢则是安抚一旁的沈母。
没有人问他,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就已经对他下定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这件事情阮家想要闹上法庭,沈清远,你极有可能会被判处故意伤害罪,并且在帝国监狱里服刑。”那位方老师拿着自己手中的文件,“但是鉴于你又精神性疾病,并且现在阮家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你可以不去服刑,但是你必须从学院退学。”
“对不起对不起。”面对此刻表情严肃的方老师,沈母直接哭成了泪人,连连道歉。
但是当这个目光转移到了沈清远身上的时候,这声音又立刻拔高,变成了十分清晰又尖锐的咒怨:“你就不应该出来上学,你在外面只知道惹事!没有让你去监狱坐牢已经是便宜你了!”
“看来您二位对这个建议都没有异议了?”沈母尖锐的声音,让饶是带着任务来到这里的方老师都感觉到了不适,于是他打断了此刻正歇斯底里的沈母,想要让他们迅速敲定这个答案。
趁着那位公爵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快摁住沈清远让他认罪,这样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哪怕是对方贵为公爵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样还可以避免惹到那位卡布诺先生……
方老师一边这样想,一边将他们早已提前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给沈家签字:“如果你们同意这个处理办法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好了。”
他拿出了笔和纸,又怕自己得这个行为过于突兀,引来沈家的察觉,于是再一次柔声劝诱道:“毕竟事情发生在学校,我们当然也不会让你们负全责。如果阮家要求赔偿的话,我们学院愿意帮你们出其中百分之八十的金额……”
说完这句话的方老师细细地观察着沈家人的表情。
可是奇怪的是,说完这句话,他们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沈母似乎完全不在乎赔偿的事情,只是一味咒骂沈清远。
沈父似乎被沈母的声音惹得烦了,于是主动伸出手,将那份东西拿了过来,顺手拿起笔,就要开始签字。
而一直沉默着坐在一边的沈清远却在此刻忽然说话了:“我不同意。”
沈清远的声音中还带着沙哑,方老师一惊,便看到沈清远用漆黑的眼眸此刻静静地凝望着自己,就好像把他此刻内心所想的看破了一下。
沈清远说:“不是我。”
这声音竟然让方老师有片刻的心虚。
只是沈母显然不这么想,就在方老师的面前,她伸出了一只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沈清远的脸上:“不是你又是谁?!你不承认有用吗?!”
这一巴掌似乎没有给沈清远带来任何痛苦,或者说原生家庭为他带来的麻木已经不会让他感觉到痛苦了。
他只是随着那巴掌偏了偏自己的头,趁着那边沈父在拿笔的功夫,他将那份认罪书抢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方老师的错觉,他看到沈清远的脚步忽然不稳地晃了晃。沈清远伸出手去撕那张认罪书,只是他没有什么力气,深吸了口气,才将那张认罪书撕开了一半:“不是我做的……”
他甚至说话的间隙都要吸一口气才能缓过来。
“我绝不承认。”
沈父被这个动作激怒了,他站起身来,向着沈清远的方向走去,他也同样举起了自己的手,但他并不是要给沈清远一巴掌,而是结结实实地想要给沈清远一拳——
就在拳头即将落在沈清远的身上的时候。
一道沈清远无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沈清远的身后:“不是他!”
声音沙哑,好像一只水里游泳的鸭。
“我证明不是他!”
沈清远转过头去,看到健健康康的阮临楠就站在门口,对方似乎是急着跑过来的,这个平时从来不运动的小家伙此刻累的双腿发抖,几乎站不住了,只能扒住自己手中的门框,气喘吁吁。
但依然十分坚定地说:“不、不是他!”
“……”
方老师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跑出来搅局,而且这个人偏偏是自己没法忽视的苦主阮临楠,这让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但他还是十分主动地先去安抚阮临楠:“哎呦,孩子,这怎么这么急着冲过来,你的身体都还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