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处,话入主题。
范雎:“既然赵国答应出兵退楚,我亦当完成当初的承诺。”
“各位,赵国效仿胡人养马,使用的同样的马崽,使用的同样的方式,为何养出来的马没有胡人的强壮?”
“道理很简单,问题并非马种或者饲养方法上,而是……”
“草料。”
“胡人养马使用的是他们那的草料,而赵人养马,自然也使用的自己的草料。”
两地相隔也不算近,大规模运送草料是不可能的,因为光是去胡人地盘都充满了危机,更别说从胡人那长期弄到东西了。
加上马的草料,他们赵国几大平原,根本不缺,从未想过费时费力地去弄什么其他马草。
他们平原上的青草又绿又好,在他们看来本就是最好的草料。
这么好的草料和胡人的还有不同?
不少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范雎也清楚他们的疑惑,继续道:“同是草料,但区别极大。”
“胡人所使用的草料,多为一种名叫苜蓿的被子植物。”
“这种植物属于豆科,在胡人之地大量生长,富含丰富的植物蛋白质,这么说可能大家不太理解,我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苜蓿对于马来说,就相当于肉类。”
“而你们喂食马所用的草料,富含的仅仅是纤维素,蛋白质含量极低。”
“胡人的马从小崽开始就天天食肉,而你们的马只吃素,自然而然,无论你们如何精心饲养,马匹的强壮和耐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胡人所养。”
范雎尽可能简单地将其中的区别说清楚,不过是食肉食素的原因,伙食问题,但也是最根本的问题。
一片安静,然后是低语议论。
听上去或许简单,但有些内容肯定是没听懂的。
半响,有人问道:“我们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若只是搪塞他们,他们整个赵国岂不成笑话。
范雎一笑,道:“大规模去胡人那获取苜蓿可能有困难,但仅仅是去弄一些,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各位不如选一些小马崽,换用苜蓿饲养,不过一两月就能看出其中区别。”
范雎向来以事实说话,他的回答倒是让赵国人说不出话来。
也就等待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水落石出,相对于能强国之根本的养马术,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范雎说得太过肯定,倒是给赵人多了一些信任。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问题,即便范雎所言为真,但他们的战马需要大规模饲养才有效,如何去胡人那获取苜蓿种子播种在他们的平原上都是问题。
小规模的获取种子或许不难,但太大规模一定会引起胡人的注意。
而且苜蓿如何种植也是个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且与范雎无关,他只提供养马术,不负责全
全到位,他又不是赵臣。
又是一阵讨论,大多是在问范雎,同是野草,怎么还有肉类和素类之分,在他们看来特别古怪的问题,但在范雎看来不过基本常识。
范雎也就稍微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蔬菜也是草料,为何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说明“草”本身所含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且区别巨大。
归根到底,终是要以一两个月后,饲养的小马匹有没有本质区别作为结论。
也有大臣说道:“秦使提供的养马术暂时无法区别真假,所以出兵之事只能待有了答案之后再做定夺。”
范雎深深看了那人一眼,道:“你们想食言而肥都行,反正我是秦人,燕国之危和我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关系。”
怼得那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和你没有什么大的关系?那你当初还以此为条件,难道还能是当初随口一说?
绝无可能,其中定有什么曲折是他们至今都还没有参透的。
范雎又留着和这些人探讨了一番,无论信任或者不信任,也仅仅是需要一个验证而已。
范雎带着赵政走出赵王处,对牵着的赵政道:“你可得努力了,别等赵国真大规模将战马养了起来,到时我们被人追着打。”
当然,大规模饲养是极其困难的,马草的种植没有几年的时间很难有成效,如果赵国人养战马慢了一点,以后那些矫健的战马自然都将是秦国的了,天下一统了嘛。
赵政迷迷糊糊地抓了一下脑袋,“哦”了一声。
走在街道上,周围路过的百姓,又有多少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不知道这个结果他们满不满意。
赵国人更是实在人,原本保护范雎他们的两队人马直接变成了一队,也亏得现在除了赵韩两国外,几国的质子都在范雎那□□之根本的秘术,不然这一路上可能特别的不太平。
路上,还真有大胆的百姓拉开嗓子询问范雎:“秦使当真为我赵国献上了养马术?”
范雎也乐意回答:“自然如此,不然我还能走得出来?”
别以为那五马分尸的马车他没有看见,每次都停那里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