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嘿嘿直笑:“嗐,咱们人皇还用得着写什么情诗,随便画两个字,情缘还不是手拿把掐?”
云昭低头又看了看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字。
确实像那个风格嚣张的家伙。
没错。
这么追人,不被拒绝才怪了。
她瞥了陈平安一眼,声线淡淡:“那人家也没回他。”
“也不是非要回嘛,”陈平安挠头,“说不定人直接就好上了是吧,就咱们人皇,哪个姑娘能不……啊嘶遇风云你掐我干嘛!”
遇风云无语望天。
做太监的,是真的不懂情情爱爱啊。
没看到这屋子都要被醋味淹了吗。
陈平安大声道:“说不定人家回在背面了!”
遇风云:“……”
东方敛:“……”
云昭笑了笑,随手把玉牌一翻,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低头望下去。
表情忽一僵。
玉牌背面,竟然真有一行字。
心跳加快了一些,她抿住唇,定睛去看。
【也不是不行】
她望着这行字,微微失神。
还是他的字。
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两行字里面,就是有那种意思。
骄矜的,欢喜的,心悦的。
哈哈,虽然青楼的事情是个乌龙,但他其实真的有过喜欢的姑娘。
这有什么,很正常啊。
东方敛垂眸望着她的脑袋,嚣张的姑娘轻轻垂着脸,满头青丝也显得特别乖顺。
她的气息似乎有点低落,身上张扬的香味都淡了许多。
他恨恨地想:那又怎么样,你在我面前夸姓晏的好看,我说什么了?你以为我不气?总不能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
他冷笑着,抬手,握了握她的肩膀。
云昭:“嘶。”
她抬眸,对上他视线。
他道:“我不知情,与我无关。你是我娶回来的,我会负责到底,什么也不用想,任何事情我来解决。知道了吗?”
她定定望了他两眼,倏忽别开视线,气音道:“手太重了你。”
“嗯?”鬼神下意识又捏了下她的肩膀。
软玉般的骨头,捏起来手感很好,很有弹性。还想再捏。
云昭回眸瞪他。
他心虚松手:“哦,我下次轻点。你别哭。”
“谁哭!”她气音怼他。
他微挑着眉尾,心下嘀咕不已——就轻轻捏两下,眼睛都红了。看着凶巴巴,其实很娇气。
她夸晏南天好看的事,他都还没跟她算账。
算了,等她不哭再说。
“哎,哎?”陈平安忽然有了新发现,惊奇地伸手指着玉牌,“看这色儿……”
云昭回过神:“什么?”
陈平安把玉牌左右翻了翻。
他像个老学究一样说道:“这是用剑尖刻的,看得出来吧?这边‘你想得美’,很明显是先刻的,剑气血色淡。这边‘也不是不行’是后刻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剑气血色都要沁出来。”
云昭定睛观察半天,看不出有什么色差。
她眨了眨眼,望向遇风云。
遇风云的表情和她一样迷茫:“哪有什哞色儿?”
不就是玉牌上面划了几道痕,痕不都长一个样?
陈平安急躁:“这哞明显也看不出来?!就这色儿啊,差别那么大,一个是胭脂红,一个是丹朱红,这哞明显怎么看不出来!”
云昭:“……你不要学遇风云讲话。”
陈平安:“我什哞时……嗝儿。反正就是剑气不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遇风云望天。
果然苍天是公平的——这人,闻不见空气里的酸气,看得见玉牌上的剑气。
“所以!”史学家陈平安下了结论,“人皇先刻‘你想得美’,过了很久,又刻‘也不是不行’。”
云昭:“哦。”
是无奈妥协的语气呢。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了。
遇风云憨厚打圆场:“那看这玉牌,两人也没在一起。”
陈平安跳脚:“咱们人皇,金质玉相神清骨秀,修为超绝天下无双,哪个这么不长眼!”
东方敛:“嘶……”
好一阵牙疼。
云昭忽然起身走向门口。
遇风云怒瞪陈平安:“你少说两句!”
陈平安迷茫:“哈?”
一人一龙望向云昭背影。
只见她走到门口,脆生生喊人:“赵叔叔!”
赵宗元的鬼魂回来了。
他上下打量一圈云昭,欣慰地笑出声来:“小侄女!”
云昭也定睛打量他。
他收掉了那杆红缨鬼枪,依旧穿着一身白色丧衣,一副谦谦君子玉树临风的模样。
进了屋,赵宗元神色一定,疾步上前,冲着鬼神长揖到底:“见过太上尊者!”
鬼神伸手托住他肘弯,将人扶起来,笑吟吟道:“不必客气。”
赵宗元直起身,定定望着眼前这一位,一时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尊者……”
屋中一下子就有了两只鬼。
赵宗元是新鬼,身上的阴冷鬼气重得要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