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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雪时/云鬟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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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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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的嗓音薄冽的犹如冰刃,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念了人名,却蕴含着浓郁的警告之意。

嗅到冷檀香时,容娡便有所察觉地转过头。

她看见, 花枝上攒着的雪,似是被极具压迫感的冷寒气场惊的簌簌颤落。

交叠的花枝后, 谢玹身着苍青色的鹤氅, 身形如挺直的雪松, 整个人犹如白玉雕琢而成。

眼下他正踩着松软的积雪, 穿过梅花树, 缓缓朝他们步来。

瞧见他冷玉般的面庞, 容娡心里没由来地泛起些委屈, 几乎下意识地要向他奔去。

旋即她想起这是在谢府。

言行举止皆得谨小慎微,容不得她放肆。

便只好忍住心房中汹涌的情绪,生生停在原地。

赵双乾听见有人直呼他名,眯着眼辨认。

方才他扬鞭时,有人自暗处用花枝击中了他手上的麻筋,令他失了手。他如今正恼怒不已地想将人揪出来算账。

便推了把跟在身旁的侍从,带着点催促之意, 示意侍从上去擒人。

而那侍从瞧见谢玹, 一动不敢动, 慌乱不已,掩唇小声提醒:“世子, 是长公子。”

谢玹盛名在外, 为人冷肃古板, 身居高位, 行为举止皆如一尊没半点烟火气的神像,又有命中带煞的传言加身。故而他虽与府上的郎君们年岁相差不大, 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甚至比父辈还要威严而不容冒犯。

听见来人竟是他,赵双乾当即吓得酒醒了一半,心里发虚,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行礼:“表兄。”

谢玹淡淡颔首,应下他这一声,面沉如水。

哪怕赵双乾身为世子,平日张扬恣意,碰上他,却是心里发怵。

谢玹投掷花枝击中他之事,他更是不敢提到半个字。

赵双乾讪笑道:“表兄不是南下去了,何时回来的?”

谢玹言简意赅:“今日。”

顿了顿,他淡漠地扫他一眼,“你在外酗酒,行为不端,醒酒之后,自行去戒律堂领罚。”

赵双乾被他的目光压的低垂下趾高气扬的头颅,满腹为自己开脱的话无处说起,只得硬着头皮说好。

侍从搀扶着他欲离去。

谢玹叫住他们,面色平静,像只是在循规蹈矩的依律处置,声音淡漠:“赔礼。”

赵双乾脚步一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不情不愿地对着容娡拱手:“实在是对不住。”

见状,容娡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水波,低垂着细嫩的颈项,显得柔弱无害,一幅惊吓过度的模样,不声不响。

赵双乾深深看她两眼,又颇为忌惮地瞥了谢玹一眼,忿忿离去。

咯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园中陷入静谧。

有积雪自无法承重的细嫩花枝上滑落,发出的细微簌簌响声。

方才谢玹出现时,谢府的婢女眼疾手快地拉着容娡行礼。

眼下容娡回过神,抬眼一瞥,见身旁的婢女虽举止恭敬,但目光不住往谢玹的脸上瞥,竟像是痴醉了。

容娡不禁在心中轻笑。

她的好谢玹,真真是生了副好皮相,只站在那里,便能将一向恪守规矩的人迷成这般模样。

她直起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玹,张口欲唤哥哥,话到嘴边,顾及到有旁人在,顿了顿,转而软声唤:“表兄。”

谢玹面容岑静,清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自她脸上扫过:“嗯。”

而一旁侍候的婢女,听着他们这番对话,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据她所知,长公子的性子极其冷漠。

往先府中来过那样多的表姑娘、小娘子,成群往长公子面前凑,从未听说他理会过谁。

今日怎么偏偏应了这位表姑娘?

她不由得多看了容娡几眼,总没由来的觉得,谢玹待这位表姑娘非同一般。

谢玹漠然地扫了婢女一眼,话却是问容娡的:“你自四房来?”

容娡乖顺地点点头:“是。”

谢玹没有再说话。

默了一瞬,跟在一旁的静昙按捺不住:“娘子既来了这边,想来是有事要办。娘子要去何处?”

婢女见容娡低垂着头,似是内向害羞,便替她答道:“要去学堂。”

闻言,谢玹眼睫一眨:“我亦要去学堂。你们应不常来这边,可随我同行。”

婢女一愣,讶异地看向他。

容娡望着他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张冷脸,几乎想要大笑出声。

这人真是。

分明想见她,

分明想同她在一处。

却偏又不能直白的说出。

怎么反倒显得,他们好似是在私相授受。

顿了顿,她忍住笑意,小心翼翼地道:“会不会太过麻烦了?表兄拨个人给我们指路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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