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的脸色有些发青, 他没想到钟楚竟然当众询问这样的事。但此时,他只能回答道:“我与盛国公曾有同窗之谊,又是小时候的玩伴,盛国公为我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怎么可能害他?”他顿了一下, 眼神中露出几分可怖, “钟楚!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人吗?”
他顶着钟楚,眸中露出几分只有对方能看得懂的挑衅。好似再说, 我就是这样的人又如何呢?
钟楚的身体晃荡一下, 以左膝为支力点, 面无表情,似是心如死灰一般站了起来。此时,她的青丝飘扬在空中, 身上赤红色的衣物染上些灰尘, 手腕上绑着的黑色纱布也随风飘扬, 缠绕在她的身上。
她一字一句地说:“作为一个将士,我们可以死在敌军手中, 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生老病死, 却独独不能死在我们效忠的君王手中。”她嘴角露出几分苦笑,表情凄苦, 高声道:“恨非沙场亡, 悔回京城来。忠君报国死,终成空虚言。”
她迎风而立, 阳光给她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光。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似哭非哭, 似乎还多了几分看破红尘的出尘。
文帝没有言语,只是盯着钟楚。但他不说话, 自然有人替他说话。四皇子站了出来,指责钟楚道:“你身为父皇的臣子,就应该尽到臣子的本分。如今犯了错误,在赴死前,竟然还胡言乱语,攀扯父皇?真是大不敬!”
他有些想在文帝面前展示自己,于是抽出了身边侍卫的刀,冰冷的刀尖直直地对着钟楚。
此时钟灵也顾不上伪装自己了,她紧紧盯着四皇子的动作。只要四皇子动一下,她就会有所动作。
钟楚盯着四皇子手中的刀,似乎心存死志,冷笑一声,就要往那剑上撞。
下面的百姓不禁惊呼起来,甚至有人还凄厉地喊着:“不要啊,钟将军您不能死啊!”充分的调动出百姓们的情绪。
钟灵瞪大了眼睛,一把小刀顺着她的袖口落了出来。
但突生异象,被绑着的十个将士突然挣开了绳子,中间的那小将扯了身边侍卫的剑,直接挟持住了文帝,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文帝等人眼中,钟楚和这是个将士不过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切割。他们眼见着钟楚就要赴死了,心下正是放松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将士们的偷袭。
在文帝被挟持之后,他们身边就围上了数百名侍卫。
四皇子拿着刀指着小将,愤怒地说:“快将我父皇放开!”他面上着急,心里却有几分兴奋。忍不住地想,若是这些人失手将父皇杀了,那他作为父皇最看重的儿子,是不是就能登基了?
那小将冷笑一声:“狗皇帝的狗儿子,闭上你的嘴巴!你要是再敢多说话,我就直接把这狗皇帝杀了!”
听到这里,四皇子眼睛一转,将刀架在了钟楚的脖子上,威胁道:“放了我父皇,要不然我就杀了钟楚!”
文帝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生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感觉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剑刃的冰冷。
钟灵也没反应过来,身体还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态。索性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那边,没有人在意她一个小宫女。但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仍旧在关注着钟楚的周围,生怕她再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此时她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刚刚是她心急了,见着娘亲要自尽,便慌了心神。但娘亲绝不是如此愚忠之人,断不会这样自尽而亡。
如今这局面,倒像是娘亲刻意引导的。
想到这里,钟灵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那小将冷哼一声:“若是四皇子想要陛下早日宾天,可以试一试劫持我家将军。”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钟楚,声音中带着些委屈,“将军难道要弃我们而去吗?”
他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在边疆的时候,将军说与我们共进退。难道如今要弃了边疆等着您回去的战友,枉死在这京城之中?”
此时,台下也淅淅沥沥地传来几声:“钟将军是个英雄,不应该被人冤枉而死!”
“钟将军在边疆守卫我们十余年,斩杀了那么多西野国的将军,守卫我大夏的子民,他不能白白的死了!”
有人带头,百姓们心里也升起了无限的勇气,大声道:“钟将军不要死!”
“还钟将军一个公道,还钟将军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