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辉那孩子,这是怪上我了,半年多都不回家看看,唉!”刘夫人拿着帕子抹着眼泪,眼眶微红,余光却看着旁边手足无措,欲言又止的小姑娘,“我是不是做错了?”
旁边的一个小丫鬟环儿气愤地说:“夫人,这怎么能怪你呢?”
刘夫人又说:“难不成还能怪明辉?他早就说过不愿成亲!”
环儿不屑地瞟了赵知舟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能怪明辉少爷呢?明辉少爷可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人,少爷浪漫,又爱好诗词歌赋,日后定会成为鼎鼎大名的作家!他当然不能接受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尤其是这人还是个古板的封建女子!”
赵知舟身上穿着旗装,手中的帕子拧成麻花状,一张清秀并不出挑的小脸满是惶恐,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
环儿冷哼一声:“夫人您心善,重承诺。可是有的人却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知道,居然还敢答应嫁进来,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刘夫人捂着嘴巴,流着泪水,装作伤心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赵知舟都会跪下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现在也是如此,赵知舟挺着身板跪在地上,姿态自然流露出一股高贵:“娘,是我的错,我没有能力留下夫君。”
刘夫人赶紧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夸张:“舟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格格,怎么能自甘堕落,给我一个商妇下跪?”
环儿赶紧扶住刘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少奶奶是您的儿媳妇,跪您是天经地义,您就好好受着就是了!而且,旧社会都亡了,哪来的格格?她就是个破落户,她那郡主妈妈都不知道去哪了。光有个格格的名头,有什么用?”
“环儿!”刘夫人轻轻地呵斥她一声,“舟儿是个孝顺孩子,我却不能因她孝顺就欺负她!”刘夫人又慈爱地看向赵知舟,说道,“舟儿啊,虽说明辉不回家确实是你的错,但你到底也是个格格,又是个注重孝道的人。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将女戒抄五遍罢了,省的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欺负你!”
赵知舟松了一口气,自从成亲以来,婆婆一直都很慈祥,就连罚她也不过是罚她抄书。就算是夫君因为她日日不回家,婆婆都没有太过责怪她,只一个人默默哭泣。
这样好的婆婆去哪里找?
环儿却不愿这样放过赵知舟,不满地嘟囔着说:“夫人,少夫人也太轻松了!她不侍奉少爷,又放不下架子伺候婆婆,这样的儿媳,谁家婆婆这么容易放过去?”
刘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赵知舟说道:“舟儿,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为难你,是这件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实在不利。你也不像么名声变成不敬公婆吧?”
赵知舟抿了抿唇,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时也只能点头。婆婆对她掏心掏肺,她怎么能不听婆婆的话呢?
刘夫人嘴角隐秘地上扬着:“那就罚你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吧!”
赵知舟点点头,刚想答应,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我看谁敢!”
“你不能进啊!”
“这位夫人,你到底是谁?怎么能硬闯我们刘府,信不信我们报警?”
刘府的下人们阻拦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凶相的,盘着头,穿着和赵知舟一样的旗装的中年女人。
泽春嬷嬷一边走到大堂,一边说:“知舟格格乃是端亲王府第三代主子,岂是你们能作践的?”说完,便把赵知舟扶了起来。
赵知舟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看向泽春嬷嬷的眼神带着些疑惑。她好像见过这位夫人,只是想不起来了。
泽春嬷嬷站在这里,用眼神扫视着刘夫人和环儿她们,眼里透出的威严让她们不敢再说些什么。
她一直和郡主有通信,郡主还会让人给她送些钱财,最近又收到了郡主的信,说她在剑桥一切都好,马上就能提前毕业回国了。只是在外国,总是会思念她这个嬷嬷,又常常能想起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这个嬷嬷能够常伴在知舟格格身边,郡主祸害特意告诉她,先不要透露出她的下落,也不要露富,只要在知舟格格被人欺负时拦一下就好。
在了解了知舟格格的境况后,她有些明白郡主这么做的原由了。
知舟格格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天真懦弱,这要是在以前,说不准就被人害死了。不过,她看着知舟格格在刘家,要是再这样下去,也得被磋磨死!
环儿先被泽春嬷嬷的气势压到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挺着腰板说:“这是哪来的泼妇,竟然来我们刘府撒野?”
泽春嬷嬷冷笑道:“老奴是端亲王府昭玉郡主的嬷嬷——泽春,现在也是知舟格格的嬷嬷。”
环儿听到端亲王府的名头瑟缩一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转瞬间又想到端亲王府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个昭玉郡主现在也不知所踪,没准这个泽春嬷嬷就是个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她又说道:“你这个泼皮老妇,竟然还敢仗着端亲王府的势压人?谁不知道端亲王府已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