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这个女子的病情好转了,明日就可以让别的病人都用药了。”
宣州水患得以缓解,但花著雨心中却多了一件隐忧。
侍卫脸色大变道:“元宝大人,你别为难小的了,相爷让你务必要回去。你在这里待久了,会染上疫病的。求求你赶快回去吧,不然小的会受罚的。”
一日后,宣州城中的水位终于不再上涨,朝中赈灾的粮药也到了。姬凤离命人在城外破庙附近搭建了许多灾民帐篷,命人入城不断救人。同时,姬凤离还将府尹王富贵当即正法,百姓拍手称快。
花著雨忽然觉得很好玩,她朝着侍卫勾了勾手,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怎样说相爷不会罚你。”
姬凤离却顾不上请旨,当即派铜手带领三百禁卫军前去青城行宫挖坝泄洪。
侍卫诚惶诚恐地向前走了两步,花著雨笑道:“你就和相爷说,我现在正在咳嗽,若回去和相爷一个帐篷住着,相爷肯定会染上疫病的。你就说元宝为了相爷,死也不会回去睡的!”这几日一直和姬凤离在同一个帐篷里睡觉,虽然两个床榻隔着很远,但她还是提心吊胆。别的不怕,就怕姬凤离识出了她的女子身份,今夜终于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青城行宫乃皇家修建的避暑行宫,自从在青山上又修建了青江行宫后,此处便彻底闲置了。虽是如此,一般官员也不敢随意淹没行宫,除非向皇帝请旨。
侍卫听了花著雨的话,转身便朝着村口跑去。花著雨望着侍卫仓皇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侍卫道:“听百姓们说,是府尹王富贵贪污了历年来修筑堤坝的官银,这堤坝根本就是草草修建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冲垮!上游确实有一处地方没有市镇,可以泄洪。可百姓去求了府尹,他却迟迟不应,因为那里是青城行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姬凤离听完士兵的回报,猝然回身道。好看的凤眸微微眯着,闪耀着幽光。
“可打探到水患为何如此蔓延?上游可有泄洪之处?”
小兵吓了一跳,他不敢撒谎,依旧实话实说道:“属下去请元宝大人回来,可是他说他晚上还要照料病人,说是那个病人明日病情若好转了,便可以给所有的病人用药了。元宝大人还说,他现在正在咳嗽,万一是疫病,怕回来再传染给相爷,所以,为了相爷,他今夜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宣州城中情况不明,姬凤离派随行水性好的侍卫凫水至城中打探情况。两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禀告道:“水位依旧在上涨,已经淹到四尺多高处,城中的老弱妇孺以及不会凫水的人都已经爬到了房顶和大树上避水。连日的大雨,许多灾民都已经病了,城中却无药无粮。有一些水性好的人,已经凫水出了城,都在宣州城外的破庙避雨。”
帐篷内一阵寂静,姬凤离墨染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宣州城正笼罩在连绵不断的阴雨之中。姬凤离凝立在高坡上,举目望向前方,温玉般的侧脸,在绵绵雨幕中有些朦胧,但一双狭长凤眸,却乌黑晶亮,眸中闪耀着一丝犀利。这样的神色,花著雨从未在优雅温润的姬凤离脸上见过。
一侧的蓝冰和铜手听得瞠目结舌,真不知这个元宝是疯了还是傻了,自个儿不是医者,竟然闯到隔离区去照料病人!
马车沿着官道行到山脚下的高坡处,姬凤离披着墨色防雨斗篷从马车中走了出去。
姬凤离冷然转身,白衣飘飘,说不出的华贵优雅。他疾步走到软榻旁,潇洒坐下,“他想找死,本相就随他去!铜手,今夜你亲自带人守好村庄,一只苍蝇也别放出来!”
途中接到探子回报,水患最严重的是宣州,姬凤离即刻吩咐马夫驾着马车向宣州而去。抵达宣州,花著雨才惊异地发现,这一次的水患原来如此之大,竟是冲垮了青江堤坝,若不及时治理,下游的三个市镇很快就会被淹没。
“是!”铜手答应一声去了。
原来,青江发生水患,姬凤离前去治理。花著雨不明白姬凤离如今已大权在握,像这样治理水患的事情,他交给其他官员即可,何必自己亲身前来?
姬凤离坐在软榻上,屈指敲着几案,深邃的黑眸微眯,眸中闪耀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趟远门,确实是远门。